我下了电梯后快步朝外面走去。
刚走出去就看到卫配珊的车子已经驶进了车流中,而许嘉泽则站在街道上看着卫配珊的车慢慢消失在眼前,只留下深深的叹息。
“妈妈,爸爸。”医院大门口,妮妮从车子里探出个脑袋朝我和身后紧跟过来的许越大声喊着。
“妮妮。”许越听了,快步走过去打开车门,抱起了妮妮,与她亲昵地说起话来。
我则朝许嘉泽走去。
“叔叔。”许嘉泽在街道上站了会儿后,耷拉着头转身就要走,我走上去叫住了他。
他转过身来,看到是我后,眸里都是惊讶之色,眼睛落在我的肚子上,转而眼里闪出黑亮的欣喜的光来。
“依依,谢谢你。”他语声轻颤,有些激动。
谢谢我?我愕然。
他想谢谢我什么呢,自从他上次家庭会议时离开家起,后面所有发生的事他都不在场了,按理,他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叔叔,我能和你谈谈吗?”我想了下后轻声问道。
“能,能。”他立即连连点头答应了。
“叔叔,您真的进禅林寺当了和尚吗?”我打量着他,认真问道。
许嘉泽惊愕了下,叹了口气:“这确实是真的。”
“叔叔,这么说,您一定要忘记一切前尘旧事,独自生活在空门中,从此后了却所有凡尘了么?”我看着他有些伤痛的脸,继续追问。
他听了,眼睛躲闪着我的眸,眼里却是一片迷茫之色。
“叔叔,您凡尘未了,不适宜出家,还是回来吧。”我看着他诚恳地说道:“阿姨的病挺严重的,谁也不能保证她会发生些什么,这个时刻您应该陪着她,让她开心点才好。”
如果他真出家双耳不闻窗外事的话,那他也不会知道许家发生的事了,而现在,很显然,他虽然身在禅林寺中,对家里的事还是关心的,知道得也不少,甚至连我的事情也知道了。
可许嘉泽不谈自己的事情,却转而谈起了我与许越的事,
“依依,你终于又有了阿越的孩子,我真的感到很欣慰。谢谢你肯给阿越一个机会,也谢谢你努力维持了你们的婚姻,不像我,害苦了二个女人啊。”
我抿了下唇,我与许越的婚姻么,我不由得苦笑。
他应该不知道我与许越现在已经离婚了,我也不想多说什么,他一个连自己感情都无法处理好的长辈,更不要谈儿子儿媳的感情了。
但在我嫁入许家中,他是为数不多对我好的许家人,至少,他一直都是支持我与许越的,因此,我对他还是有感激之心。
“叔叔,人的一生所有的感情都是靠自己去急取,维护的,如果您态度坚决,意志坚定,是没有人能拆散你们的,这其中固然有些客观因素,但那不是主因,关健还是在于您自己啊。”我思绪万千,感慨地说道:
“您想了却红尘,躲进空门,那是可以拥有短暂的心安,但那只是表象,是欺骗您自己的,就像您现在,之所以还会到医院来看阿姨,那不正是因为心底里潜藏的内疚感使然么?虽然一切有些迟,但现在补偿也不至于太晚呵,否则,当一切遗憾已成定局,到时即使您身处空门中,夜深人静时,那些隐藏在心底的内疚与遗憾还是会跳出来折磨您的,穷我们一生,不求做多少善事,但求问心无愧,因此,您还是好好想想我的话吧。”
许嘉泽认真听着我的话,眸中闪过几许复杂的情绪,最后叹息着:“依依,我活了一辈子竟不如你看得清楚,活得剔透,你放心,我会好好考虑的,确实是我太自私狭獈了。”
说完,他转身要走。
“叔叔,时间和机会都不会等人的,我希望您能早日做出决定。”我在背后郑重说道。
他身子颤了下,忽然转身说道:“依依,向珍可能已经想清楚了,她并不需要我来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