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被人逼着练功了,就是在巧合之下得了什么机缘,不然以他的性子,万万不会自己修炼到这般境界。
似乎猜到北冥修在想些什么,陆临溪无奈道:“行万里路,走的多了自然就黑了,你要是在大半年里亲自去看过这人界各处的风景奇观,你也会晒得这么黑。”
“我可以御剑。”
不等陆临溪发作,北冥修已是笑道:“走吧,落霞该等急了。这许多日子不见,咱们三正好聚聚。”
陆临溪闻言一愣,旋即会心一笑。
当年初识之时,北冥修阴郁的跟块石头一样,哪里会像现在这般热情好客,当然,也不排除这个现在已经可以家财万贯,却难以还清在千机阁里欠下的账单的家伙,是打算蹭他一笔饭钱。
不过说句实话,他们也确实许久没见了,久别重逢,正是叙旧之时。
……
醉仙居从来都是西子湖畔最为火爆的酒楼,尤其是在现在这天道会开幕之前,豪富之家纵一掷千金,亦难以入内一品风味,然而北冥修作为天道盟的盟主,天道会的主办者,自然不会受到这般束缚,在万众瞩目之下,北冥修一行三人在靠近街边的位子坐下,很快就吸引了不少的目光。
北冥修其实并不喜欢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如果用天人道感知过去的话,整个脑子似乎都会被塞满,只是在习惯了立于天道盟盟主的地位后,他已经清晰的认识到,自己早已不是当年那一个初出茅庐的仙家遗子。
穷惯了的苦孩子在突然变成富豪之后,总是需要很长时间才能适应自己地位的变化,北冥修原本一直都在以小人物的眼光去看待这个世界,但是现在,他身边的种种都在清晰的告诉他,他已经是这片天地真正的大人物,那么便需要用大人物的视线去看待周围的一切。
现在的他,就已经习惯了身为人界的大人物,纵然身边有万千双眼睛注视着,依然能够谈笑自若,只是心中依然恨不得将这群家伙揍一顿而已。
好在那些人只是远远的看着,终究不会真的靠得太近,人群之中也有着天道盟的成员驻足,他们完全可以放心的畅所欲言——天人道下,没有人能够靠近他们偷听,更不用说叙旧这种事情,就是偷听也没什么好听的。
这一顿饭局之中,北冥修与余落霞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听陆临溪讲述他旅途中的事情,陆临溪本就是个闲不住的人,在陆平放开了对他的束缚之后,他在继续钻研机关之余游历四方,以至于天机门门主,千机阁阁主的位子已经名存实亡,到了现在,他便毫不避讳的直言,自己已经完全脱离了千机阁,也终于能够全心全意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对于这一点,北冥修与余落霞都由衷的替他感到高兴。他们之间的交情,是同甘苦,共患难出来的,远远比传闻中的要稳固许多,一番觥筹交错之后,三人都是狂放的笑出声来,引得不少路人面露惊异之色。
他们都不是小家子气的人,并不需要在意旁人的目光。
良久之后,陆临溪几杯米酒下肚,面上已有微红之色,他眼神复杂的看了看北冥修,又看看余落霞,扼腕叹息道:“我都等你们发喜帖等了几个月了,怎么事情还没成?”
余落霞看向北冥修,北冥修说道:“眼下圣阁威胁已露端倪,天下未定,实在无心成家。”
陆临溪白了他一眼,但还是点头道:“也是,圣阁那种存在谁说的准,还是安全第一啊。”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将这一页揭了过去,凑近北冥修,小声问道:“周寒,你跟我说句实话,这次的天道会,是不是有什么安排?”
北冥修不敢铺张婚礼,避免圣阁趁虚而入,但对这天道会的组织举办却是分外积极,甚至于亲力亲为。
除了有所安排,他实在想不出别的原因。
北冥修会心一笑:“放心吧,只是一场修行界的盛事而已,距离暴风雨还早着呢。”
对抗圣阁,早已不是他的家仇私事,在圣阁履行无道之举后,对抗圣阁,已经成为了天下之事。
这一场天道会,与其说是对圣阁祸世的准备,不如说是他与高阳嵩准备看一看,哪些人在那一天到来的时候能够作为抵抗圣阁的中坚力量。
他很期待结果,但自己也会去享受这个过程。
便在此时,他的目光瞄向外面,淡淡一笑。
在人群的远方,一名女子淡然而立,腰间红绿双刀相映,在她的身旁,孟徐然牵着一名孩童,惊讶的看向了这边。
许久不见,再见之时,女子依然如她打理的宜兰山一般生机盎然。
笑颜如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