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但兵力过于单薄,很快正面便被冲破,双方就展开了白刃战,战场上可谓血花四射,不时听见震天的吼声,不时也战士倒下化作冰冷的尸体。
后面的箭手也无法压制后队的敌军,而亨利军也投入大量的箭手,双方转而展开漫射战。
白云航在中军帐大叫:“告诉古月,给我守住!不然提头来见!”
张紫音也在旁边响应:“声东击西这种早就用烂的战术,能不能有点新意?”
听到回信的古月,抬头一眼,着眼处尽是血肉横飞之象,一狠心,大叫:“左右两队,跟我反冲击!”
左右两队都是轻步兵队,虽然受到敌军的压力,建制相当完整,听胡伯这一句,一起发起反冲击。
亨利军没想到林家军会发起反冲击,一时没有多少防备,阵形显得相当混乱,在黑夜中双方展开了混战。
古月左腰挨了一刀,不由一阵剧痛,却丝毫未作理会,反手就给偷袭者一刀,劈下那名亨利军的脑袋,给他尸首分离,但几名亨利军又围了上来,他挥舞大刀,也冲了上去。
在中军帐中,又传来新的敌情!
“营东的灯笼全部被敌箭手打灭!”
跟接着“敌袭”的声音也在营东响起,随后轰雷般地马蹄声在营东响起。
张紫音一惊:“亨利军的骑兵标,要投入骑兵队吗?”
今天入夜前,白云航以执行任务为名调走了骑兵营大部,只留下一个负责机动的骑兵队。
白云航冷冷道:“骑兵队不动!李定,你去叫方仁管带守住!”
亨利军步兵迅即铲平了栅栏,但方仁管带的工事做的相当出色,亨利军被迫一边破障一边向前冲锋,付出了上百人伤亡的代价,才完成破除营前的大部分障碍。
随着数百健骑潮水涌入营门,形成巨大的冲击力,方仁管带瘦弱的躯体更显得脆弱,但他仍在站在原地不动,一言不发,静静地望着敌军骑兵。
见到指挥官仍是十分镇定,部队都松了一口气,眼前这些敌军铁骑看起来也没那么可怕。
一声哨响之后,敌军骑兵又如潮水般退出营房,进攻的敌军换上白斯文所率的步兵标。
白斯文所率的步兵标又付出数十人伤亡的代价后,终于冲到林家军前。
方仁管带这才站起,挥动指挥刀,然后又坐下,恢复沉默寡言的老面孔。
弓箭手的弦声立即密集起来,铮铮作响,在亨利军的后队中造成相当惨重的伤亡,而重步兵轻而易举就化解了敌军的第一波攻势,维持一条极具有弹性的防线,长枪兵不时在敌人的身体上穿出一个血洞。
稍后一会,两翼的轻步兵队也发动了反击,在林家的巨大冲击下,亨利军碎肢和鲜血在空中到处飞舞,随处可见头颅和身体分离的亨利军。
白斯文所率这一标,实际只有近千人,只能算是一个加强营,更糟的是,由于所部编入大量其它的部队残兵,无论是士兵还是官兵之间,相互都不熟悉,不能上下一心,在林家军的反冲击中,部队很快陷入混乱之中,差点就失去指挥。
白斯文这标本来就是用来作试探性进攻,一挥刀,大叫:“撤退!”几百号乱成一团,在混乱中跑出营外,只留下了几十号俘虏。
方仁仍坐在原地,还是一副沉默寡言的老面孔。
而在营南、营北,亨利军都投入新锐部队,更不时传来轰雷般的马蹄声,攻势愈来愈猛,部队开始有支撑不住的现象,白云航亲自踏上战马,不停来回于阵地之间,不时用铿锵有力的训话激励士兵。
但此时,显得平静的营西,又传来马蹄声。
匆忙建起的栅栏很快被健马跃过,但很快前面的拒马、陷马坑,令亨利军损失十几匹战马。
但很快这一切被精锐的步兵逐个破坏,凯蒂文。罗德一挥马刀,以步兵为中轴,骑兵为两翼,突入营中。
可能是部队抽调到其它战线上,林家军的防御相当脆弱,估计只有一个步兵队的实力,凯蒂文的部队很快向前突破近二百步。
在战线的另一方,陈定标统和方半牙管带一齐冷笑一声,只是方半牙还略有点不满:“阵形太散了!”
陈定答道:“还不满意啊,你还想亨利军来个密集冲锋啊,散兵线可是基本军事常识。”
待凯蒂文部再向突近百步,突进的战马突然长嘶不止,摔倒在地,凯蒂文一呆:“又是陷马坑?”
“有埋伏!”伴随弓弩的破空声,亨利军的骑兵纷纷落下马来。
凯蒂文一听咻咻的破空之声,心叫不好,一边向后退去,一边大叫:“快撤!”
但来不及了,无数强弩劲弓破空而来,马上的健骑如同断线的木偶般纷纷落下,就连中轴的步兵也受到相当大的损失,紧接着响起了投石机的轰响,落石直接落入亨利军的队列,造成巨大的伤亡。
“是攻城兵!”凯蒂文恨恨地想,待退出仔细清点部队,光骑兵就损失了三百多人马,足足超过全标一半还多。
攻城兵,顾名思义,是专门用来攻城的兵种,部队中有攻城车、投石车等各类重类攻城器械,但也有强弩、连弩之类辅助攻城器械,野战时可布置在某一方向,杀伤力极大,只是机动相当不便。
他本来以为屡次佯动已调动了林家军,没想到白云航已看透了主突方向,只有营西地形开阔,最适宜骑兵机动作战,所以根本不为佯动所动,更布置攻城营精锐在这等候。
在营南,白云航终于投入了一个轻步兵队,得到支援的古月终将敌军驱出营外,只是全营已残破不堪,损失了近半兵力,古月本人也血染征衣,多处受伤,正在惨呼不止。
在营东,战斗一度激化到白热化的程度,但亨利军投入全部兵力,骑兵队突袭了敌军后面的箭手队,箭手队在骑兵的冲击下损失过半,失去远程打击能力的亨利军被迫撤退。
天亮时,亨利军丢下大约六百具尸体后,终于停止进攻。
根据记载,当夜林家军亦战死二百三十二人,伤五百六十三人。
这时天气越发显得阴森,并下起了小雪来。
白云航望着天空,想了许久,才对张紫音说道:“全军撤退!”
张紫音一惊,问道:“怎么了?”
标统道:“暴风雪要来了!”
张紫音立时明白,在这种暴风雪情况下,呆在野外恐怕是送死。
远处传来马蹄声,抬头望去,林晓影正不停挥动自己赠她的马刀,兴奋之极,显然是战果非常辉煌。
雪越下越大,亨利军的一众军官也聚集在中军帐中讨论战事,特别是凌晨战斗中只有敌军少量骑兵,敌军骑兵主力哪去了?
“敌军撤退了!”
听到游骑的报告,加内特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已方的夜袭并未给对手造成致命的伤害,相反敌军仍是拥有相当的实力。
“敌军焚烧军营并后撤,秩序相当良好,使用品字形战斗队形,交替进行掩护,两翼有游骑,后卫的步兵营还临时加强一个骑兵队。”
“由于发现时间太迟,骑兵标开始追击敌军时,敌军已临近郡城。”
“郡城敌军开始出城接应后撤之敌。”
“敌军撤退速度很快,但丝毫不见混乱,目前已退入郡城了!”
刚刚大出血的亨利军除骑兵外无力进行追击,一众军官开始议论纷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由近,紧接又听到飞快的脚步声,一个通信兵飞奔了进来,在粗重的呼吸声中带来了坏消息:“敌军突袭了辎重队!辎重大部损失!”
无论是谁,听到这种噩耗,脸色都立时变得雪白。
在这种极寒之地,损失辎重等于送死一样,十二镇的大部分辎重在前晚的交战中,已经尽数丢在米兰科郡城,所余只有伴随萨利亚协统的一个辎重队,由于不能随军与部队汇合,只好留在原地,为了保护辎重,萨利亚协统还专门留下一个步兵营构筑工事进行防守。
通信兵简要地报告情况:“敌军骑兵数百人,步兵上千,我军虽血战到底,但还是损失大部辎重!”
该死的,敌人的骑兵是跑去对付已方的辎重,但那些步兵是从哪来的?从今天早上的作战来看,敌军已经动用了全部的步兵了。
加内特很快明白了:“是敌人的骑兵和达加洛守备营。”
加内特猜地没错,偷袭辎重队的正是林晓影的骑兵营和司徒卡的达加洛守备营。
“估计还留下多少辎重?”白斯文标统所问的正是大家所关心。
“大约一日半份的军粮。”军需官的回答完全打破军官们的幻想,朱莉亚冷冷地说了两句:“全军立即撤退!必要时杀马!”
白斯文问道:“不攻郡城吗?”
加内特以相当坚定的语气说道:“已经来不及了,白云航没有给我们一点机会,再拖的话会全军都丢在米兰科!”
白云航,所有的军官都记住了这个他们终生不能忘怀的名字。
林家军想必早已躲在郡城严阵以待,等待已方攻城吧。
自己如果强行攻击,甚至稍有拖延的话,可能会连一兵一卒都带不回罗德郡,米兰科的人口集中在郡城、达加洛和西珍港三地,其余地区都是人烟绝迹,根本不能取敌于粮。
这里距罗德郡虽然只有七十里,但回到罗德郡最近的大村落也要二百六十里,而离郡城足有三百四十里中,已方至少要走上二百里以上。
在雪地上,亨利军士兵的哀号声,奏响了第一次米兰科攻防战的终曲。
在第一次米兰科攻防战中幸存的亨利军,无论官兵,都无法忘怀那段苦难的历程。
整个大地都被大雪覆盖,着眼处尽是白茫茫的一片,天空布满着阴森的乌云,永远不曾散去,怒吼的寒风吹在身上如同刀割,米兰科的冬天是如此寒冷,甚至晚上睡不了几分钟就会冻醒,更不要提不时踏破坚冰而来偷袭的林家骑兵。支撑他们的也只有军人的纪律性,四千多人中,幸运地回到罗德郡的只有两千之数,而他们当中的大多数人都因为严重冻伤和长期饥饿,入院长期治疗。
在风雪中哀号的十二镇残兵中,不时有倒下的尸体,而幸存者仍在相互扶持,默默地向前进,所有的昔日恩怨过解,都在这漫长的归程化作乌有。更不知是谁,首先唱起战歌,渐渐有人响应,到最后数千人都一齐高唱起来。直到数十年后,十二镇的官兵忆起这段情景,仍会情不自禁地唱起这曲《征程》:手执我战刀,紧握我长枪,男儿的泪水,永远不轻流,只因那泪水,早已流干了。
香吻悲情血,怎能轻易忘,我铁甲已破,我战盾未碎,漫漫征程中,战友情最重。
听着这悲壮而豪迈的曲子,踏马追击的林家军也暂时停止了追击,不时有人和着亨利军的调子,在那小声唱着,林晓影也在听着这曲子,却不由泛起疑问:“为什么副协统也会唱这战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