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昏地暗。
宁君惜沉溺在一种彻骨的冰寒和虚弱中,比之坠阳草发作还要难受的无力感,翻来覆去叠在心头,似乎无尽的窒息,永远无法摆脱。
“啊!”
宁君惜从梦中惊醒,猛然睁眼,大口喘息,全身大汗淋漓。
过了好一会儿,心口那阵恶心乏力的感觉才渐渐消去。
眼前一片黑暗,唯月色皎洁,透过窗户映在地上,似乎一层流动的银沙。
“我还活着吗?”
他伸出手,无意间触碰到了身边的东西,一个温软毛绒绒的小家伙。
那小家伙咿呀了声,蹭了蹭他的手。
宁君惜竟也不是很排斥,只是觉得别扭,顺手摸回去。
四下无声,周围一片漆黑,少年四下环顾,一时有些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他盘起腿来,在黑暗中坐直身子,五心朝天,深深呼吸。
下腹之中一阵暖流淌过,温暖了他冰寒的四肢。
他忽然浑身一震,猛地睁眼,一抬手。
手腕莹白如玉,那条血线已经没了。
他呆了呆。
他起灵了,但他没死。
他脑袋里一片混乱,有些零碎的画面闪过,地生胎,那柄剑,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他忽然觉得脑袋好痛,似乎要炸开了。
他抱住脑袋,栽倒在床上。
对,他起灵了,可起灵之后呢?
发生了什么,那地生胎毁了吗,他为什么还活着,怎么从那鬼地方出来的?
为什么他都不记得了?
一双温暖却粗糙的大手忽然抵在了宁君惜额头。
“静心,凝神,不思,不想。”
淡漠的话语紧接着传来。
宁君惜放空思绪,浑身渐渐放松。
忽然,一股几乎难以抑制的恶心乏力泛上来,宁君惜忍不住干呕起来,然后又剧烈咳嗽起来,似乎整个肺都要咳出来。
那大手的主人站在一边,静静看着。
又过了好半晌,宁君惜躺回床上,脸色惨白,一头冷汗。
他闭着眼缓了会儿,喊了声,“老头子?”
身边的人没有出声。
宁君惜皱了皱鼻子,睁开眸子,转头一看,然后呆了一下。
身边的人的确不是老头子,他比老头子年轻得多,看样子不过半百的岁数,只是头发已经斑白。
“前辈是?”宁君惜试探性问。
他知道这是虚无洞天,可身边人除了老头子,怎么又冒出来一个人。
“李老让属下守着少主。”那人淡淡说。
宁君惜又呆了一下。
什么什么?李老?属下?少主?都是些什么鬼?
他翻身下床,眼前不由一阵眩晕,连忙蹲下缓了缓,又慢慢站起来,连鞋都没穿,推门跑了出去。
那人便影子般跟了出去,顺手就关上了门。
小兽慢了一拍,砰一声砸在门上,缓缓滑了下去。
这时已经深夜,寒月皎洁,微微星辰显得夜色格外幽远。
宁君惜却一下子皱起眉头。
他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再加上与这虚无洞天有种很玄妙的联系,一眼便看出了些端倪。
他伸手在夜色中微微一点。
四周荡起一圈圈涟漪,往四方扩散了开来。
宁君惜眉头皱得愈紧,忽然大喝一声,“秋!”
繁花近凋,绿叶染黄。
一瞬之间,夏去秋来。
“怎么会这样……”宁君惜眉头几乎纠结成了疙瘩。
景色虽变,可太虚假了。
他记得老头子说过,虚无洞天是一幅画。
他见过这幅画,准确的说是卷纸,因为上面什么也没有。
老头子说,要不是他与这幅画有缘,老头子不会救他。
老头子说,虚无洞天是虚也是实,只要他想,这幅画就是一方山水。
可现在,是要变成一幅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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