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这么菜?”夏津两只手臂挥舞,将扑上来的小兽一一砸飞出去,应付得焦头烂额,还不忘调侃一句。
燕回自然没空瞪他,手在脚踝处一抹,两手便各一柄匕首,勉强应付。
草履在燕回不远处防守,但他只伤不杀,下手并不重,甚至有些小兽被他砸一拳还能继续爬起来加入战团。
只是这点,所有人都忙着防守,没人注意。
另一边,宁君惜也在杀兽,他只左手持软剑,因为右臂不好使,与丝丝背靠背而立,心中前所未有地想毛球。
小青也不再睡懒觉,而是盘在宁君惜右肩膀上,免得宁君惜躲避不及被那怪东西得了空档。
别看小青个头小,它一尾巴甩过去的力道比丝丝的一拳还大,能瞬间将一只正在前扑的小兽就那么抽飞出去。
只是那些小兽似乎杀之不尽,一波打死,另一波又涌上来,逼得一伙儿人不断后退。
直到夏津大吼了一声,“别退了!不要命了!”
一众人这才察觉,他们已经距离漩涡很近了,心中都不由颤了下。
宁君惜心中也颤了一下,猛地反应过来,“丝丝,落雨盒!”
丝丝瞬间了然,一大片木刺接着铺洒了过去,十几只小兽跌落下来,被后面的小兽践踏淹没。
宁君惜砍落面前的几只小兽,“还剩多少?”
“二十三盒。”丝丝说着,又拆了一盒。
“这么少?”宁君惜惊讶抬头。
“你又没再给我。”丝丝还有心情跟宁君惜犟嘴。
宁君惜哑口无言,然后想到沼泽地里的那些木刺,早知道就把那些木刺捡起来回收利用,真是连肠子都快悔青了,见她还想拆,连忙道,“省着点!”
丝丝反手又扫出一大片木刺,宁君惜身侧的小兽顿时少了很多,“知道了。
“往这边走!”夏津又大吼了一声,方向却是往宁君惜这边凑了。
宁君惜看了眼他,也没心思计较,想突围他与丝丝两个人显然不太可能,多一个人要多一份力气。
一伙儿人聚在一起,每个人的压力都减了些。
宁君惜有空扫了眼跟着的人,竟然都没死,他不由皱了下眉,觉得哪里有些不太妥当,不过这时候也没空多想,直接道,“丝丝!”
一大片木刺便在丝丝面前铺洒了出去。
一伙儿快速上前,在小兽涌上来之前,很快将那片空出的地方占领。
……
黑暗森林的那栋木屋里,坐在轮椅上的美人儿在摆弄他的瓶瓶罐罐,这时,手上动作一顿,微微皱眉。
然后,他转头看了眼房间里唯一那张桌子前的那个正在喝酒的白衣僧人,“出了些麻烦,需要禅师出手帮个小忙了。”
一禅歪歪头,有些睡眼惺忪,“嗯?做什么?”
“具体我也不知,只是与那个焚尸坑有关。”萧忆昔推着轮椅缓缓到桌前,“可能是又蕴养出了一个恶灵,活着是更难缠的东西,不过,那里经常……”
他还没说完,一禅猛地一拍桌子,酒已醒了大半,“这还叫小忙?”
萧忆昔微笑了下,“那里实际上经常会蕴育出一些怪东西,这次若不是那个小朋友进去了,那些人我都会舍弃,免得带出来不干净的东西。”
“你……你简直要气死我。”一禅指着萧忆昔的鼻子,手都有点抖,愤愤说了一句,身影瞬间离去。
萧忆昔摇摇头,语气中有些遗憾,“可惜了几枚好棋子。”
然后,他转动轮椅,微微抬高声音,“无情,活着出来的人,全杀掉。”
几个呼吸,一个迟疑声音响起,“丝丝呢?”
萧忆昔一愣,又笑了下,“罢了,你问问宁君惜要不要,他若不要再杀。”
“是。”
……
极致的疲惫,会让人变得麻木。
似乎永无休止的杀戮让所有人从理智变得麻木起来。
若是换其他人,可能会疯,会崩溃,会痛哭流滴,坐而等死,但这群人从小经历的便是命悬一线,所以只会麻木。
所有人脚下踩着的不再是土地,而是有些温软的小兽尸体,几人手上的动作都已经是机械地挥砍,只要一停下,只可能引颈就戮。
燕回先一个倒下,很快被小兽淹没。
接着是楚晓。
然后,却不是宁君惜,而是丝丝。
宁君惜也已经是强弩之末,他杀得脑袋迟钝,但却记得要护着丝丝安全出去,所以在丝丝被小兽淹没的前一瞬,这个傻瓜直接扑了过去。
宁君惜没有感觉到啃噬,只是无数的踩踏,踩在伤口上,很痛,但浑身的麻木酸痛又让他觉得这种痛一点都不真实。
紧接着,他似乎听到了梵唱,隐隐约约,面前似乎看到了宏大的金身佛像,模模糊糊,肃穆又慈悲。
他脑袋里一片混沌,一时间不能理解怎么会这样,只觉得莫名其妙。
只是又感觉那种踩踏感渐渐减少,然后,有股大力一带他,整个身子轻飘飘的。
他努力睁开眼,眼皮却沉重至极,只是隐约看到模模糊糊的黑色逐渐填满了视线。
满目残肢里,一白衣僧人现出身形,皱眉看着那个渐渐缩小的黑色漩涡。
然后,他冷哼了一声,“便是地狱我李禅也敢闯闯。”
说完,他身影化作一抹金光,瞬间消失在黑暗漩涡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