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殇第三百零五章观潮秋雨绵绵,滴滴答答一下便到了九月二十二日。
这日正是藏浦江大潮,与钱塘江的八月大潮齐名,在文坛上有‘双玉带’的雅称。
清晨天还未亮,丝丝便跑去宁君惜那里念经,足足念了近半个时辰,最后宁君惜实在忍无可忍,跟丝丝约法三章,四人顶着灰蒙蒙的天色到了清平城附近的玉盐大坝。
李禅到现在还没回过凡舍,宁君惜让无情去问了问,得到的消息是安好,便没再管他,到现在来观潮也没看到他的影子。
堤坝上已是人头攒动,绵延数里之远。
宁君惜暗暗咂舌,一个大潮而已,每年都有,用不着这么积极参与吧。
丝丝这两天却听游人说多了,特别是藏浦水军检阅,满心期待,结果看到已经来了这么多人,顿时心凉了半截,抱怨宁君惜,要不是他一直说着时间还早时间还早,岂会来得这般晚,平白被人家占了好位置去。
宁君惜只能赔笑,安抚要不要四处看看,说不得能找到哪个犄角旮旯,勉强凑合凑合也好。
丝丝想想也只能这样,便先不跟宁君惜一般见识,只狠狠刮了眼,转头委屈巴巴跟霜降说了一声,算是同意。
宁君惜冲无情颔首示意,拉着丝丝钻进人群。
观潮之人并没有外面看得那般摩肩接踵,还是有些空间的,只是江畔适宜观潮的地点十之七八已经扎上帐篷或者摆上桌案,其余好地方甚至犄角旮旯也站满了天南地北而来的游客,想钻个空子实在困难。
丝丝倒是不再抱怨了,只是撅着的小嘴几乎能挂个拖油瓶。
宁君惜看着好笑又愧疚,小声安慰,“你实在不愿勉强,明年再来也可。”
丝丝白了宁君惜一眼,赌气道,“我就看今年的!”
宁君惜无奈笑笑,“那……”
他才说出一个字,有个尖嘴猴腮的黄袍大汉忽然拍了拍宁君惜肩膀,笑嘻嘻插嘴,“小兄弟,是才来吧?找不着位置了吧?话说今年的大潮可是绝无仅有,错过了可是天大的遗憾呐。”
宁君惜挪了挪身子,并不喜欢陌生人套近乎,客气道,“怎么说?”
“今年是藏浦水军检阅知道吧,这次可是实战,而且还有前所未有的大节目,便是钱塘江水军检阅都比不上的。”黄袍大汉笑呵呵道,“这事儿在元臻王朝都传开了,小兄弟不知道?”
宁君惜腼腆笑笑,没接话。
那黄袍大汉了然一笑,一手揽住宁君惜肩膀,另一只手伸出做了个五的数字,晃了晃,压低声音道,“我知道有一块地儿没人,这个数就成交,怎么样?”
宁君惜从大汉脚底草鞋到粗布衣衫都打量了一遍,最后视线落在那大汉脸上,“五两?”
“小兄弟开玩笑吧?”黄袍大汉眉头一皱,又迅速舒展,只是笑得没那么亲切和善了,“你看这么多人,五两我找谁不好,关键还是看咱俩投缘不是?”
宁君惜摇摇头,拉着丝丝准备离开。
“哎,价格好商量嘛。”黄袍大汉连忙拉住宁君惜,声音又压了压,“二十两,不能再少了啊。”
丝丝歪头看着,莫名其妙。
黄袍大汉看了眼丝丝,语重心长道,“你看这小丫头生得小巧可爱,二十两银子抱得美人归,还舍不得了?”
宁君惜心中暗道什么乱七八糟的,皱眉摇头,拉着丝丝离开,隐约听那大汉骂了句铁公鸡,并不理会。
没找到好位置,宁君惜出人群的一路上便都在花费心思哄丝丝开心,最后把小怪供出来才让着小祖宗脸色稍缓。
天色尚早,反正没占着好位置,四个人索性破罐子破摔,又倒回去吃了个早饭,虽然饮食百物皆倍穹于常时,还是买了些小零嘴哄丝丝开心。
等四人再回观潮台,已经临近正午。
天空还没有一点要放晴的意思,灰蒙蒙一片。
天宇下的江岸,人流已绵延十余里间,镇江古塔,中山亭等附近地势略高的观潮点更是已摆下几案床榻,放满美酒佳肴瓜果,有巨富与达官显贵拖家带口前来观潮,还有风度翩翩的清流名士,谈笑风生间指点江山,珠翠罗绮溢目。
宁君惜抬头看了眼阴沉沉的天色,想着不久应该会下一场雨,便冲无情嘱咐了买四把油纸伞来。
丝丝却是兴致不减,愈发雀跃,将零食往霜降怀里一放,拉着宁君惜就往人群里钻。
无情对此不感兴趣,便留守原地。
大堤上席地不容间,前来观潮人皆踮着脚伸长脖子往前挤,免不了有些喜欢凑热闹揩油的登徒子们趁机上下其手。
丝丝对男女有别没什么概念,只要不是偷她东西她都可以暂且不计较,宁君惜只好当那个恶人,见到有人想动手,便一拳头砸过去,或者抬腿狠踹,出手动脚毫不含糊,倒是看得丝丝一愣一愣的,没想到宁君惜这么个好脾气的人会有这么横的时候。
那些吃闷亏的泼皮无赖自然不愿白挨打,只是看到宁君惜的锦衣玉带,丝丝的穿着也非寻常粗布,气势顿时就蔫了半截,为免自找麻烦,不再纠缠,转而寻找下一个目标。
观潮人海中,多得是受欺负后闷不吭声的小家碧玉,没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两人挤了近半个时辰,好在看到了藏浦江江水,但见水面风平浪静,只有微微涟漪似乎风吹皱池水。
中山亭里,大人物也大半到齐,除了一干官员,远安王府二郡主姚君知及其两个扈从,肖,牝,牛三家掌权人,青云学院的两位青衣学子也在其中,除此之外,还余了两个空位置,倒不知是何方大人物了。
不远处的镇海古塔笼罩着一层蒙蒙的薄雾,与远处几座青山相衬,在云雾中若隐若现。
……
醉春风,清平城外的是一家酒肆,普通得跟其他官道旁的简陋酒肆无甚差别,以至于少有人知清平酒便是出自此处。
酒肆主人是个眼盲老人,开酒肆一甲子余,一直孤家寡人,可能闯过江湖,也可能没闯过,反正江湖上是没有他的名号的。
据这位老人说,他一大把岁数也就两件事能拿得出手。
一件事是结识了个人。>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