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惭愧,现在家里挣钱最多的是老婆。
战争就要来了,能让从大宋来的罪囚们大着胆子留下来的,织造院功不可没。
楼兰城里的妇人本身就少,有一个算一个全部被打发进了织造院纺羊毛。
听老婆回来说,织造院里的羊毛都要堆成山了,四十几间巨大的仓库里,装的全是已经梳洗干净的羊毛,白的就像雪一样。
城里的妇人们要做的就是把这些羊毛全部纺成毛线,再由城里的车队把这些毛线运回哈密城,织成厚厚的毛料。
铜子老婆见过毛料,来的军兵身上穿的就是毛料,虽然看起来粗糙了一些,却非常的厚实,保暖。
她很想买些梳洗干净的羊毛过来,给公公,丈夫,孩子们一人弄一身暖和的衣服。
儿子,儿媳都走了,铜板把两个孙子抱上暖炕,让两个在炕上嬉戏,他重新拿起刻刀,继续刻字,只是偶尔抬起头看看外面,侧耳听听动静,嘟囔一句——杀千刀的贼胚子,然后继续刻字。
如果这里没有战争,铜板认为在这里安家落户也不错,城外有地,城里马上就会有铺面,这样得日子他想了很多年,在东京没有实现,想不到,在哈密反而轻易地实现了。
铜子出城的时候,耽搁了好一阵子,因为又有一支军队从哈密国开过来了。
庞大的车队进城占用了好多时间。
虽然有些耽搁出城干活,铜子和一干乡邻却没有什么怨言,对他们来说,来楼兰的军队越多越好。
进城的都是骑兵,一个个盔明甲亮的不可一世,这让从没见过大队重甲骑兵的铜子与乡邻兴奋莫名。
有这么强大的一支军队在楼兰,他们就更加放心了。
楼兰周边全是沙漠,因此,找寻柴火是这座城市非常重要的一项工作。
眼看军队过后,又有补给车队要进城,城门官就打开了侧门,让他们尽快出城。
胡杨墓地,是一片足足有十余里方圆的一块枯木林地,昔日菖蒲海还有水的时候这里曾经生长着大片的胡杨,随着菖蒲海渐渐干涸,这片胡杨林也大片大片的死亡,挺立在这里已经有数百年了。
胡杨木质坚硬,是很好的柴火,因此,想要把它砍伐下来,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
仅仅拉扯了一个时辰的大锯,铜子脑袋上就热气蒸腾,不仅仅是他,其余人也一样。
人群里最壮硕的孙四海一把掀掉帽子,露出光脑壳,一屁股坐在沙地上喘着粗气道:“歇歇,这他娘的是要累死人啊。”
铜子擦拭了一把脸上的汗水道:“老孙,这里是楼兰,你就将就一下吧,这里暂时还找不到轻松地活计。”
边上的马胜阴阳怪气的道:“老孙,继续干活吧,难不成你还想在这里打闷棍不成?
再说你也没有一个能干的婆娘,不但能暖被窝还能赚来大把大把的铜钱。”
铜子拎着半截棒子笑嘻嘻的站起来,看样子像是要去找孙四海的晦气,才走过马胜的身边,一转身,手里的棒子已经敲在马胜的脸上。
毫无准备的马胜还准备看笑话,没想到铜子根本就没打算督促懒惰的孙四海,却把怒火发泄在他的身上。
这一棒子正好敲在马胜的鼻子上,马胜惨叫一声倒在地上。
铜子依旧笑吟吟的,只是手上的木棒并不停止,雨点般的落在马胜的身上。
马胜一边求饶一边抱着脑袋满地乱爬,他觉得这个平日里好脾气的家伙今天似乎要活活打死他。
孙四海一干人也很吃惊,平日里面条一般的老好人,今天竟然会下这样的毒手。
铜子打累了,马胜也觉得快死了。
丢掉木棒的铜子坐在已结木头桩子上笑道:“早就想揍你了,一个专门挑拨离间的讼棍,也敢招惹老子?
平日里说些荤话,老子就当你是在开玩笑,给大家伙提提神也没什么坏处。
现在竟然敢教唆老孙去打闷棍,老子先打了你的闷棍让你尝尝滋味再说。
人人都说老孙打闷棍伤了天理,你他娘的知不知道老孙是为了给老娘筹集药钱?
手上也没人命,虽说犯了王法,却没犯天条,天上打雷都不劈这种孝子。
说起来我们都他娘的不是是好人,既然老天爷开眼,给了我们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就不要放过。
马胜,老子今天就打算把你活埋在这里,官上问起来,就把你刚才说的话给官上说一遍。
衙门里的老爷最恨的就是你这种坏到骨头里的贼痞子,老子活埋了你,保证官上不说一句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