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西夏人的使节,喀喇汗的使节只能在城主府外等候廷议结果的时候,他同样身为使节却能走进哈密国的朝堂,亲自参与国策的制定,这本身就是对大宋,对他的一种尊敬。
大宋对哈密国的要求也不适合放在公开场合里谈论,这样做会让哈密国的臣子们对大宋产生疏离感。
大朝会开了整整一天,等到结束了,所有的意见统统形成了本章,所有的人都疲惫不堪。
天山的月色极好,忙碌了一整天的铁心源邀请王安石与霍贤一起沿着盘山小道散布,被王安石和霍贤极为愉快的应允了。
这是一座孤立的山,不算高,就矗立在清香谷里,是铁心源为母亲散心特意开发出来的,青石板铺就的山路,两边挂满了灯笼,光色柔和,一点都不夺取月色。
“介甫先生来哈密已经快要半年了,却不知对我哈密有何评价?”
王安石见铁心源发问,不由得笑道:“此话只适合在山顶发问,不适合在山脚攀谈。”
霍贤嘿嘿笑道:“山巅可看见我哈密盛世景象,山脚却能看见我哈密深厚的根基,看来介甫兄是要大大的夸赞我哈密的盛世气象了。”
铁心源笑道:“霍相此言差矣,我哈密才刚刚上路呢,何谈什么盛世景象,此时景象不过是万里长征走完了第一步而已。”
王安石早就领教了哈密国君臣的无耻,听不得他们相互吹捧,遂岔开话题道:“老夫也很想知道大王对我大宋的评价。”
铁心源笑道:“子不言父过!”
王安石点点头道:“不论从人伦大道,还是从道义上来看,大王这句子不言父过都是极为妥帖的。
然,如今的大宋历经百年风霜,年轻的身躯已经逐渐老迈不堪,如同羸牛负重不知那一天就会停下脚步。
即便是儿子,这时候再说什么亲孝隐隐才是最大的不孝。”
铁心源莞尔一笑,摘取一片清香木的叶子放在鼻端轻轻地嗅着,过了片刻才道:“我听说河北之地十顷,韩氏一族就有两顷?”
王安石沉默一下,立刻道:“大宋不禁田亩兼并。”
铁心源笑道:‘我没有说韩氏一族贪婪,是在说韩氏一族无能。”
“此话怎讲?”
铁心源组织了一下语言道:“田亩乃是贫弱百姓养家糊口的根基,韩氏一族乃是华门在大宋毫无廉耻的抢夺百姓养家糊口的土地,不但不能自肥多少,反而落人口实,实在是不智,此等人家最多能成为看守门户的恶犬,却无法成为笑傲山林的猛虎。”
王安石笑道:“老夫知晓,大户人家兼并田亩会减少纳税的人家,最终导致税源枯竭,国家也将陷入贫弱的困境,这确实是大宋的弊端,却非韩琦一家一户。
老夫看过哈密山川水册,你哈密官员同样有田亩赏赐,如今,你哈密刚刚建国,赏赐还不丰厚,假以时日,霍兄名下的田亩也会堪比韩氏一族。
大王既然已经知晓田亩兼并乃是弊端,为何还要萧规曹随的继续走大宋的老路呢?”
铁心源认真的摇头道:“不一样,霍相在成为哈密相国之前,首先是哈密臣民,既然是我哈密臣民,他就有资格也必须分配到一块足以养家糊口的土地。
但是,在领取这块土地之后,霍相原则上就不再有土地奖励了,更多的则是,盐泽,矿山,作坊,和金银方面的奖励,霍相如此,其余官员也同样如此。”
“如此说来,天下土地都将是大王一个人的?”王安石的话语中嘲讽的意味非常的浓厚。
霍贤有些不悦,张嘴道:“哈密地契已经规定死了,该是谁的就是谁的,即便是此人犯罪,也不可剥夺他的口粮田,即便是大王自己也无权收回。”
王安石吃了一惊,连声问道:“大王竟然限制了自己的君权?”
铁心源呵呵笑道:“以前不知道从哪里听过一句话,叫做茅屋虽破,风可进,雨可进,大王不能进。”
王安石不解的问道:“这是为何?”
铁心源再次沉默片刻,叹息一声道:“不是先生理解的那样,我只是准备给小民留下最后一片可以遮身的瓦片,不让他们最后的一点希望也被皇权或者其余的人什么用什么不名誉的法子弄走。”
王安石勃然大怒指着铁心源道:“大王认为我大宋盘剥百姓过甚?”
铁心源瞅着王安石的指尖笑道:“我母亲从横山带来很多大宋流民,他们会觉得先生说的这句话好没道理。
如果不是你们盘剥过甚,他们如何会离开大宋宁愿与猛兽,毒虫为伍,宁愿放弃大宋军队的保护,冒着被西夏人杀死的危险也要离开大宋。
苛政猛于虎这回事史书上不绝于耳,怎么?介甫先生治经多年,没有听说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