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散碎银钱好来购买胭脂水粉。
铁心源和赵婉吵了一路嘴巴早就干了,提起茶壶,里面是空的,果盘里面也只有两个咬了一口的点心,想找点往嘴里塞的东西难如登天。
烦躁的敲敲桌子道:“没水了。”
正拿着画笔修修补补的尉迟灼灼头都没回,又从头发里抽出一根铁线笔继续作画。
“您多担待,等妾身把吴家夫人的这幅画画好了,就有十两银子的润笔,到时候给您买醪糟喝。”
铁心源吧嗒一下嘴巴,仰面朝天的躺在椅子上,瞅着房顶叹息道:“果然是两个和尚没水喝。”
尉迟灼灼落下最后一笔,站在远处打量一下自己的新作,然后就抱着铁心源的戈壁喜滋滋的道:“吴家夫人的样貌是真正的好,这身段……”
“快比得上铁三百了。”
尉迟灼灼不依,摇着他的手臂道:“放在唐朝,这就是贵妇典范。”
“真没钱了?我记得上个月矢车族送来的两百斤金沙,我全给你了。”
“那点钱,早就花用完了。”
“啊?”
“啊什么啊,妾身现在是以色娱人的妾室,不胡乱花钱,怎么能担得起狐狸精的名号?”
铁心源皱眉道:“公主没有给你例份钱?”
尉迟灼灼冷哼一声道:“给了,足足一千六百两银子,被妾身退回去了。
妾身有手有脚,自己会挣银子。“
铁心源长叹一声搂着尉迟灼灼的纤腰道:“比我好多了,就给了我五百两,还是银币。”
“一万六千两妾身也不稀罕。自从跟了您,妾身没要过一文钱的俸禄,不一样好好地过了这么些年?”
铁心源推开尉迟灼灼怒道:“想干事情就去找公主要,别拿我当出气筒,老子一天龙颜大怒八百次,就算是钢浇铁铸的身子,也会被气死。”
“丝毛作坊大大小小的事情必须是我说了算,当然,王后可以监督帐房。”
铁心源重新搂住尉迟灼灼的腰苦笑道:“傻女人啊,丝毛作坊算什么,都是小事情。
别忘了内务府可是王后说了算,羊毛的供应,人手的调剂,染料的采购,大大小小的物料供应,你以为你在市面上就能轻易购买到?
羊毛是哈密国羁縻游牧部落的法宝,相国府从来就不允许羊毛流通市场。
你要的各色染料,即便在大宋都是紧俏物资,没有王后的面子,你能弄来又好又多的染料?
傻子啊,还没看明白啊,王后本来就不会插手你的破丝毛作坊,人家现在就端的高高的等你上门开口求她呢。”
尉迟灼灼丢下画笔狠狠踩了两脚道:“丝毛作坊堪称哈密国的镇国宝器,王后会轻易地交给我?”
铁心源探手取过被咬了一块的硬点心,正要往嘴里塞,就被尉迟灼灼劈手夺过,随手就丢出窗外。
匆匆的去了外间,不一会,一壶热茶,四样精美的点心就摆在铁心源的身边。
铁心源满意的喝了一口茶,点点尉迟灼灼的眉心道:“你觉得公主会低下身子和你一样弄得满身染料的去操持丝毛作坊?”
尉迟灼灼叹息一声道:“她是真正的金贵人,一定不会愿意干这事的,我就是担心她会把丝毛作坊交给别人。”
铁心源嘴里咬着一块点心,无声的笑了起来,迅速的吞下点心拉着尉迟灼灼的手道:“相国府都不敢伸手要的丝毛作坊,王后能给谁?
除了你之外,谁又敢接?”
“自然是我!”尉迟灼灼把话说的斩钉截铁,挺着胸膛骄傲至极。
铁心源心中叹息一声,尉迟灼灼毕竟没有在于阗皇宫生活过,从小就颠沛流离的在西域流浪,日子过得艰苦,总觉得握在手中的东西才是自己的。
在这一点上,她终究不如赵婉来的大气。
丝毛作坊是什么东西?是皇家用来羁縻,施恩那些游牧部落的利器。
昔日一文不值的羊毛,如今突然变得金贵起来了,这让那些游牧部落除了牛羊之外又多了一条赚钱的路子。
如果游牧部落运作得当,仅仅是牧场里产出的羊毛,就足够让整个部族吃饱穿暖。
一旦这个作坊运转正常,他的辐射能力会非常的恐怖,随着时间推移,一个丝毛作坊甚至可以影响从北海到东海所有的游牧部落。
哈密国将来一旦开始对契丹或者西夏用兵,丝毛作坊将是哈密国收买游牧部落的一个大杀器。
这样的作坊,没人能死死的握在手中,即便是尉迟灼灼也不成,真正能左右丝毛作坊的存在只能是哈密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