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姑才刚刚学会了走路,你表叔还没断奶,可怜你姑奶奶啊……从那以后,我便再也没见到过她!”
“就是桐哥儿的外婆?”
“是啊!”柳白的眼神,闪过了一丝难以察觉的痛苦,只是天色很暗,柳尘并未发觉:“世人皆说我沧州柳家得天独厚,呵呵,自家苦也只有自家人才知道,你太爷爷天赋异禀,却终生难以得悟大道,到最后,也不过得了一个郁郁而终的后果,你太奶奶身体不好,生完你姑姥姥没多久,便撒手去了,到了祖父这一代,你二祖和你姑姥姥都没有得到一个好的结果,柳家人丁单薄,子嗣艰难,原本以为到了你父亲几兄妹出世以后,情况会有所改变,谁知道啊……”
“那……我爹……到底是为何而死?”
忽明忽暗的眼睛,倒映着摇曳的火,柳尘轻轻抬头,一脸复杂的看向了柳白的侧脸,也许到了这个时候,也该知道所有的答案了吧……
“你爹……咳咳……”
很明显的,柳白的声线开始变得沙哑,那沙哑中,甚至还带上了一丝颤抖,很好的掩饰了之后,柳白的目光瞥向了凤目紧闭的极乐圣女,柳尘不知道,可是他知道,自己的妻子,早就醒过来了,提到柳擎的那一刻,她的眼角,终于忍不住泛起了泪花……
“武德十九年重阳节,你爹出生在论剑峰后山的小院里,和你小时候一样,他那会儿确实皮得很,在他七岁的时候,甚至还放火烧了剑庐,更可气的是,你二祖父给他背锅,铁了心要护着,要不是他们死命拦着,那时候祖父非得打死他不可……”
“呵呵……”尽管回忆十分痛苦,但柳白依旧是绞尽脑汁的想要将它叙述得轻松一些。
“原本在他们那一代嫡出的九兄妹中,就你爹天赋最好,可偏偏你爹他不爱修行,他对于练兵排阵,有着出人意料的狂热,刚满十四岁那天,你二祖父便将沧州的都督府交到了他的手里,继而他便成了大夏历史上,最年轻的大都督,呵呵,武德年间,漫沧州的百姓都到了‘只识枫城柳二爷,不知剑阁有主公’的地步!”
脑海里,浮现出一个风采绝伦的二八少年,那少年一身戎装,骑着高头大马,满脸微笑的走过了那条长街,秦淮岸边秦淮雨,枫城风下少年行……
“你六叔成亲的那天,你爹喝多了酒,当着满城勋贵的面,他直接添礼二十万钱!就这么一闹,差点没把你二祖父给吓得翘了辫子,他还以为你爹是挪用了军费,最后一查,却不知那还未及冠的柳二爷,早已把生意做到了整个沧州府……呵呵,秦淮河上的花船啊,问剑大街上的酒肆啊,茶庄赌坊啊,到处都是你爹的份子,呵呵,等你下次回去的时候,那得收钱收到你手软……哈哈哈!”
“你爹像我,像极了!”克制着让眼泪无法流出,柳白侧过头来,死死的盯着柳尘那英朗俊逸的脸,记忆中的那抹青涩,渐渐的与这张脸融合到了一起,如梦如幻,一眼千年,“他太骄傲了,骄傲到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让他低头,就如同婉竹,和你爹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她也不了解他,她不懂他的骄傲,他也不对她说自己的苦衷,一直到死,他都是那么坦然,仿佛这个世界在他的眼里,就从来没有做不做得到,只有他柳擎愿不愿意做,仅此而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