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书写熟练,某种意义上也算是一种“市井文字”了。
许春秋曾经在那个时代生活过,她怎么可能不认得这种年代久远的计数体系。
站在一旁的陆修则是在许春秋说出“苏州码子”四个字的一瞬间,立刻醍醐灌顶地反应了过来。
他的醍醐灌顶并不是因为自己知悉图纸背面书写的这四个符号,尽管他也同样有着那个时代的记忆,可是上个世纪初,由于外国资本的不断入侵,旧式的银行步步走向萎缩,取而代之的是大批新兴银行的蓬勃发展,而这种陈旧的记账方法也逐步被海外流入的洋算法取而代之。
陆家商行的账本采用的就都是西洋式的记账方法,陆大少爷又很少接触到市井街头的小商小贩,因此对于这种象形文字远远没有许春秋敏感。
令他陡然反应过来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节目组贴墙放置的那架四层的书架并不是全无用处的,当杜子规尝试着用每一层架子上摆放的书的数量解开时光机的密码锁的时候,陆修的视线同样锁定在这面落满灰尘的书架上。
他的视线扫过每一本书的书脊,架子上的书种类很杂,而且排列毫无逻辑,马克思的《资本论》与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罪与罚》躺倒着放在最上面一层的架子上,《论语》、《孟子》之类的儒学经典与严复的《天演论》紧紧地并排挨着,颇有几分混搭的味道。
而最后一层……
等等,他记得好像有一本什么书来着?
陆修大步流星地迈到书架前,抽出了那本薄薄的册子,这本书很薄,书脊上写不下标题,烫金的书名只能印在硬制的封面上——《苏州码子对照表》。
正当他打开这本对照表,正打算要将图纸背面的符号与对照表上的数字一一比对的时候,许春秋丝毫不带停顿地开口了。
“1937。”她笃定地说道,“密码是1937。”
陆修默默地把那本对照表放回了书架上,杜子规看向许春秋的目光则是愈加诧异了。
他一个苏州人,小时候隔三差五地在中药房里与这些符号打交道,这么些年的时间过去了,现在骤然看到苏州码子,尚且还需要反应一阵子呢,而许春秋却能够毫不犹豫地直接脱口而出。
杜子规想起方才许春秋对谢朗谦虚的回答,满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这何止是“略懂一二”啊,分明是精通得不能再精通了好嘛?
傅南寻起身来把这串数字输进时光机把手旁侧的密码盘上,门锁处传来清脆的一声提示音,“解锁成功”。
偌大的铁盒子内部传来机括的声音,许春秋从身后提醒说道:“傅老师往后退一步。”
傅南寻下意识地照着做了。
原本锁死的铁门缓缓朝外旋动,正好停在了傅南寻胸前一寸的位置上。
他的眼睛倏地亮了,几乎是在门打开的同时,他转过头来征求许春秋的意见:“我先进去看一看情况?”
许春秋轻轻地点了点头,大脑却仍旧在飞速运转着。
时光机打开是打开了,可是总觉得这个密室就这样轻易地让他们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