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玄低着头,轻声道:“弟子不敢,师父待弟子恩重如山,便是粉身碎骨也报答不了师父的恩情。”冲虚哼了一声,道:“你倒会说话,其实你心里想什么,师父我会不知道么。你此刻定是恨透了我,只怕心里已将我骂了十七八次啦,是不是?”
西门独步心道:“哼,你这么可恶,又岂是骂十七八次而已,不把你骂千次万次不能解恨。”静玄一听,当即便有大难临头的感觉,马上跪下道:“弟子决计不敢,徒儿侍候师父你老人家,那是诚心诚意,决不敢有半点不敬的地方。”
冲虚对他颐指气使,动辄要他做这做那,其实他心里早就不满已极,只是迫于他的淫威,一直是敢怒不敢言。此刻被他说中心事,更是惊惶,只怕他要对自己不利,忙加分辩。冲虚不耐烦道:“好啦,好啦,我只不过是随便说说,用得着吓成这个样子。”说着翻了一个身,背心向上,说道:“你再在我背上捏捏。”
静玄惊魂稍定,手上力道不免大了一些。冲虚大声道:“你这么用力干什么,刚才还说不敢对师父不敬,怎么现在又想捏死我了,是不是?哼,说得全都是谎话。”静玄吓得十指发抖,嘴里只是道:“徒儿不敢,徒儿不敢。”
西门独步越看越气,心道:“这个牛鼻子真的是不可理喻,有这么百般刁难人的吗?真的不是人。”静玄在他背部上下揉搓,战战兢兢地十分小心,生怕又触痛了他,借口来向自己发难。
按摩得一会,冲虚身子一动,静玄道:“师父,你要起来吗?”冲虚喝道:“走开,我要去茅房还要通知你吗?”紧一紧身上衣衫,说道:“你跟我去。”静玄没法,只得跟在后面。
西门独步一听他要去茅房,马上逃离窗户,缩身躲在墙角的黑暗角落里。只见冲虚大开房门,静玄跟在后面,两人一前一后向茅房走去,隐没在黑暗之中。
西门独步本想将几只蛤蟆倒在他门口就算了,一见有这等好机会,岂肯错过?身子往前一冲,几步就奔进了他房里,拉开床上被子就将几只蛤蟆倒下,随即盖住。转身经过桌旁时,见桌上瓷杯里盛了满满一杯茶水,心念一动,端起来掀开被子往里一泼,又即盖过。他将瓷杯放回桌上,又斟了满满一杯茶,做好这一切后,片刻也不停留,急急走出。他这些动作看起来似是有点繁琐,但只是一瞬间的事。等到冲虚从茅房回来,西门独步早已在墙角里躲好。他一颗心不住呯呯乱跳,又是紧张又是兴奋,一握手,只觉掌心也湿了。
冲虚进了房后,又在床上躺下,忽然间见到被子一耸一耸的,似是有什么古怪,不禁大为疑惑,说道:“奇怪。”揭开被子一角,右手伸进去一摸,触手处一大片湿湿的,他皱着眉头道:“静玄,你在我床上撒尿了么?”
静玄吓了一跳,马上道:“师父,我没有。”冲虚哼了一声,也知道是不可能的事,便不再说。伸手再往里一摸,这次却是触手冰凉,似是摸到了一物。那东西一动一动地,似是活的。他大吃一惊,叫道:“咦,这是什么东西?”左手使力一掀,将整张被子揭了开来。蓦地里一团黑乎乎的物事蹦起尺来高,迎面扑到。
这东西来得突然之至,他出其不意,事先绝无防备,登时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大步,右手顺势一挥,便将那物打落。只觉触手处十分柔软,那物在空中“咕”的叫了一声之后,啪的一声,便即跌落。定睛一看,只见那东西仰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四肢撑开,肚腹上一片雪白,竟然是一只硕大的癞蛤蟆。他右手一挥之下,已然将其打死,余下的四只蛤蟆一得自由,立时四散奔逃。只听这里一声“咕咕”,那里一声“咕咕”,有的跳进了床底下,有的跳上了板凳,更有一只甚至跳上了桌面,兀自一蹦一跳的,实是十分可笑。
静玄在一旁吓得变了脸色,骇极大叫道:“蛤蟆,蛤蟆,师父,蛤蟆撒尿啦。”冲虚板着脸孔,一声不吭,神色难看已极。
西门独步在墙角处听到静玄骇极而呼的声音,一想到冲虚吃惊时的样子,就忍不住想要笑,若非此刻身处危地,只怕早已笑出声来。
只听房中冲虚的声音道:“哼,刚才定是有人来过啦,否则怎会平白无故的多出几只蛤蟆来。”西门独步听到这里,心中吃了一惊,他是顽童心性,这番恶作剧虽不能说是报了仇,但终究是出了胸中一口恶气。高兴过后,便开始担忧起来,心知冲虚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定要将这件事查个明白,没查出来倒罢了,若是让他知道是自己捣的鬼,后果可就是难以预料了,而听他的口气,多半是已经怀疑到自己。越想越害怕,再也不愿多待,发足就跑,要离开这危险之地。
他这么一跑,形踪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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