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廉正色道:“师兄就是师兄,无论何时都当一拜的。”
琉雨施鸢眼扫着蚩尤神色一怅,遂忽感叹道:“唉,这事闹的,飞廉怎么嗖的一下就成我师叔了?平白的我又矮了一辈,可找谁说理去呢!”
白宣笑道:“我说大侄女呀,你怎么见谁都叫师叔呵?难不成这年头师叔也成了过江之鲤,层出不穷了么?”
蚩尤亦淡然一笑,道:“两世之交,不必混论。你我各称各的,却不相干。”
琉雨施鸢轻推着长琴、屏翳等人,嘻笑道:“既如此,那您再看看他们是您的师弟师侄不?今日一并也都认了,以后岂不方便省事!”
屏翳无奈道:“老大,你以为认亲是赶大集呢还是开大会呢?这也要扎堆的么?今日兄弟叔侄相遇,已是天缘,又岂敢多求再三!”
蚩尤道:“你们既已投了孤的军中,想是皆愿为孤效力的了。此时九黎帐下尚缺风雨之师,琉雨,你便为个施雨司的司主可好?”
琉雨施鸢一怔:“施雨司?我……”
蚩尤见她犹豫,问道:“有何不妥?”
琉雨施鸢回神,笑道:“妥,妥得很呢!琉雨谢过师叔受命,愿为师叔一效犬马之劳!”
嗯,施雨司的司主好歹也比铸器营里的劳工强吧,风吹不着,日晒不着,大小还是一个官呢,俸禄总比兵卒多的多吧!识时务者为俊杰,先答应了再说,日后要上了战场,若是势头不对,再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也为不迟。
施雨司帐外,众人无趣的于外候着。
非折叹道:“阿雨穿的是什么,天罗地网也用不着捯饬这么半天呐!都进去一个时辰了,还不出来!”
屏翳笑道:“老大八百辈子没见过一个官毛毛,如今这是新官上任,新鲜着哩。”
“谁又在背后说本司主大人的坏话呢?”
琉雨施鸢轻撩帐帘,扬袖而出。
白宣上上下下的一番打量,惊讶道:“小媳妇儿,你怎么一身玄衣黑袍的就拱出来啦?”
琉雨施鸢怅然道:“打仗可是个辛苦活儿呢,白裙子又不耐脏,没有烛九阴给我缝补洗涮,那敌军还不以为出来应战的是丐帮帮主或者挖煤小二么!”她一展黑袍,道:“还是黑色的好,溅点儿血抹点儿泥都看不出来,寒煞逼人,冷峻威严,这才像是一个司主大人呢!”
辛黎嘟哝道:“懒人多怪思。”
忽一兵士大呼着敌警跪地禀道:“报——!禀司主大人,敌将风灵碧前来叫阵,蚩王命大人于鉴台升帐,以商对策。”
琉雨施鸢问道:“风灵碧是谁?”
屏翳叹息道:“雨老大,你这司主是怎么当的?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你连人是谁都不晓得,这仗可怎么打呵!”他一甩拂尘,摇头晃脑地慢声说道:“风灵碧,善使五方圣芒,能控八荒离火,曾九战炎帝之孙伯陵,大败伯陵于洋河,为黄帝麾下的一员身份最神秘的骁勇战将。”
琉雨施鸢愁道:“我这刚一上任,屁股还没坐稳呢,就遇到了这么一个硬茬子,他、他他、他纯碎是欺我年幼,拆我的台,跟我作对!”
阪泉河谷,两军阵前。
琉雨施鸢幽郁了,怎的刚才于鉴台王帐上就话赶话的一时冲动,说出了‘我去会一会他’这六字致命之言,瞎充什么大尾巴狼,自己几斤几两难道还不清楚?这不是毛遂自荐的找死当炮灰去了么!
她恨不能自己给自己甩几个大耳刮子,把那一阵随风而散的豪气给抽醒了。人生最是后悔之事,也莫过于此时此景了吧。
琉雨施鸢碎碎念着,一边要命的悔之晚矣,一边绞尽脑汁的‘问候’了那风灵碧的祖宗八十八代。
‘呜——’一阵牛角号响,兀然惊醒了琉雨施鸢脑中怨天尤人的长吁短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