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的,就思到了白衣青袍的风灵碧的身上了。
那人,很有意思。
他愿意陪她胡闹,听她撒泼,任她赖皮,宠她任性。她原以为,这些,就只有烛九阴一人才能够为她做得到。
她叫他‘灵碧哥哥’,呵,可真好玩的呢!
她抬头,望着白月,自言自语道:“清风拂兮,灵水漪澜,一碧万顷。”
‘风灵碧’这三个字,就像一阵微风一样,无声无息的,悄然吹开了她少女不知愁的小小的心扉,初尝相思,不知味。
他的八荒离火那么厉害,以后要真在战场上遇着了,那还了得!也幸亏是她琉雨施鸢脑子好使,灵机一动,半推半就的拉了勾立了誓,先保住性命再说,有命,什么都好商量呐。
她不着边际的想着,时而开心,时而忧怅,时而懊恼,时而烦闷。
“阿雨,起露了,怎么坐在地上呢?”
琉雨施鸢回头,笑道:“琴哥哥,我在赏月。”
长琴走来,解下披风,给琉雨施鸢小心披上,温声道:“地上凉,披件衣吧。”
琉雨施鸢裹了裹披风,道:“琴,你身上有伤,怎么不在房间里好好休息?”
长琴亦与她并肩坐下,摇头道:“无碍的。你没事吧?”
琉雨施鸢轻声道:“我没伤着。只是,连累长琴哥哥你受了这么重的伤,都怪我,都怪我!”
长琴安慰道:“不怪你的,是我自己技不如人,修为不够,阿雨千万莫要自责才是。”
琉雨施鸢朝他一笑,默了半晌,缓缓道:“琴,你说,人为什么会长大?长大了,为什么会生出这许多的烦恼来呢?”
长琴望向她的脸颊,月光给她灵透的小脸镀上了一层荧白色的银涟水波,柔和的流光沐淌过她的全身,使她整个人都晶莹剔透的,像一个雪瓷娃娃,他心弦微撩,轻语道:“阿雨,你有心事?”
琉雨施鸢痴痴地看着那月,思忆起了陈年往事:“琴,你是什么时候上的钟山?一百二十岁吧?”
长琴点头,道:“不错。那是献姐姐陪你到崇吾山上寻捕蛮蛮时,无意间,你们看到了被举父一族欺凌至走投无路而欲自戕的我,这才救下了我的一条性命,将我带回至钟山赤水,被献姐姐收养为弟,重获新生。”
琉雨施鸢回忆道:“当时,你很瘦,皮包着骨头,比我的个子还矮半头呢,我担心你会被钟山上的北风给刮飞了,于是,纠结了好久,最后终于忍痛把我最心爱的玩具——蛮蛮鸟拿去给烛九阴,让他炖成了汤来喂给你喝。幸而,你长大了,也没有被风给刮跑了,要不然,那该是白费我多少的心血呀!”
她笑了:“从那以后,我的玩具就由蛮蛮鸟变成了琴哥哥。琴,你记得么,我还给你扎过小辫呢!”
长琴也笑了:“怎会不记得,你呀,当时真的淘气得紧呐!”
琉雨施鸢扬眉道:“谁让我为非作歹时,你和烛九阴都给我撑腰呢!这是你们惯出来的,不怪我!”她叹息:“人如果能永远都活在那无忧无虑的年少时光里,该多好!”
长琴慢答道:“是人就都会长大,拦不下的。”他转头,深然道:“不过,阿雨,只要你愿意,我便陪你到天荒地老。”
琉雨施鸢凝眸遥望着这满天璀璨的攒簇寒星,一时痴怔,不知所云。
阪泉河谷,万马齐鸣,三军列布。
“炎居太子,前次汝等袭我城下,屠我兵卒,焚营之辱,不可不报。今日前来,只为一雪前耻,鼓我士气。”黑袍女子侧手轻抬玄缨枪,冷声道:“出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