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没来由的,她心中十分的焦躁不安。自从昨日定盟礼搅场之后,她就一直惴惴难安,虽然灵碧哥哥一如往常的依旧对她笑,哄她开心,可是,说不上来哪里不对,这种慌乱惶恐的感觉忽然就压上了她的心口,窒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害怕,怕日久生变,怕一梦成痴,抓不住,留不下,水中捞月,一场空。
或许,真的只有拜了堂成了亲,一切都成了定数之后,她这颗心才可以再一次的安安稳稳的回到心房里吧。正如非折所言的,她此时大概是‘婚前焦躁症晚期’的疑虑症状吧,新娘子都会这样熬日子的。
她也同这天底下千千万万个新娘子一般,备受煎熬的一时一刻的数算着时光,祈祷着光阴快快飞梭,她才能早日名正言顺的当上这个新嫁娘,从此,一颗心不再犹疑,不再彷徨。
时间度得如同海上飓风里的一叶扁舟,摇摇欲坠,惊心动魄。她不知这舟何时会翻没于海浪之中,为那澎涛吞噬尽了残骸,丢弃于冥冥长河之内,再也找寻不到一丁点儿的存在的痕迹。
时光便是这样一缕缕的漏过了她的指缝,焦急而缓慢的,徐徐推移,一日,两日,三日。
三日到了。
终于,她如愿以偿的穿上了这身火红如明霞晚辉的凤冠嫁衣,登上喜堂,宾朋俱至,红烛高燃。
只是,新郎官没有来。
风灵碧走了,没有留下只言片语的解释和诀别,他离开了,不要她了,无影无踪,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找寻不到一丁点儿的存在的痕迹。
他把琉雨施鸢自己一个人独弃于喜堂之上,她的舟,没了。
琉雨施鸢也不管这红装褶得已经不成个样子了,就这般席地而坐,不言不语。她固执地空守在喜堂上,等待着风灵碧回来。
芥子天中,抢亲那日,他说过,天地为誓,日月为媒,一定终身,永世无悔。
她应下了,可惜,他忘记了。
烛九阴沉默着陪她坐在空无一人的喜堂之中,从天亮坐到了天黑。
她的心终于沉静下来了,却早已焚烧殆尽,冷如死灰。
红烛长夜,风灵碧此时又将在哪里呢?
琉雨施鸢一个人抱膝坐在后山崖巅,看着落日如火,余霞满天。
残霞殷红的光芒映在她的脸颊上,给她微白的唇镀上了一层流动的明艳,灿得耀眼。
渐渐的,霞落了,红褪了,星起苍穹,月圆愈镜。
深蓝色的雾霭模糊了她的视线。
夜,悄无声息地降临了。
琉雨施鸢想着,她同风灵碧情意相通,心心为印,实是不易的。只可惜,上苍给她留的时间太短了,短到,她只来得及披上了那凤冠霞帔、红装嫁衣,却没有等得到他们的大婚礼成。
前三天,她急坏了,匆匆忙忙地赶时间似的准备着三十六个时辰之后的大婚,很遗憾,依然还是晚了命运一步,终究没能当成这新娘子。
他们是一同上过碧落下过黄泉的人,却不是执子之手相守一生的人。
“大侄女,躲在这里做什么?怕哭鼻子被人笑话?”白宣喘着气登上崖巅,刚想要抱怨琉雨施鸢躲的这地太偏僻了,瘆人得慌,却又看见她一脸泫然欲泣的可怜模样,不由转换了话锋,轻笑说道。
琉雨施鸢回头道:“你怎么来了?你这几天不是一直都住在轩辕城的么?”
白宣一拍她的脑门,玩笑道:“你们俩不是掰了么,我当然是见缝插针,抢媳妇来啦!”
琉雨施鸢痴然道:“他说,多情是劫,无情是伤。可是,我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