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他们,给太爷出气!”
姑获鸟翔天一啸,以示明白了主人的命令。但见它垂翼于空,横飞扫去,哗——,一片野鬼应翅倒落,钢爪铁喙撕咬扑抓,只一霎时,即生生的劈斩开了一道亡魂血路。鬼魂们灭灵前的魂星于大雨之中攒攒簇簇的闪烁着,一串串的,像碧绿色的萤火虫,绚烂得耀眼,一灿而寂灭。
游魂不喜这姑获鸟所散发出来的腐臭的腥膻味,又见它实在暴烈,应付不来,遂攻势渐缓,不敢再贸然闯上。
忽一阵香风拂过,天地交接一线之处遥遥的一道朦胧红光迸现,群鬼突见之,急四处奔逃,一哄而散,兀然消失。
白宣看到鬼魂们确是离去,这才顺了顺气,将一颗提到嗓门上的心又放回了肚子里,弯臂架着那姑获鸟,由衷的赞赏道:“小花呀小花,幸而是你及时的赶来了,太爷我才没落入至那群恶鬼口中当了夜宵。嗯,太爷没白疼你,没白糟蹋了那十几年来喂养你的大鱼大肉!”
正说着,却只见那天边的一澜红光盈霄而下,立时,风止,雨住。
一红袍女子凭空而现,登云问道:“汝既为天地之灵神凝幻所生,能御水运雷,挥令云雨,然则而又何故伤绝哭耶?”
白宣反问道:“神女是为何人,前来此地作甚?”
红袍女子道:“吾乃九天玄女元君,前往轩辕城中,途经此地,见有人攒云御雨,又闻群鬼作祟,故生此问。”
琉雨施鸢将将止泪,平复了一下心情,不自觉的低低抽咽道:“我想念灵碧哥哥,想念我们开心的过往。可是,他不要我了,我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不要我呢?”
九天玄女元君闻之,轻叹道:“人间多少痴儿女,几许情深白头人!斟破了,也就解脱了。”
琉雨施鸢摇摇头,黯然道:“这世间的情爱恩怨之事,斟得破是一回事,做得到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九天玄女元君怜惜道:“孩子,我赠你一言偈语,望汝今后彷徨无从之时,可一点迷津,得以解忧。”她轻扬指尖,微微一弹,半空中即兀然显现出了四句金芒篆文:‘大梦浮生一场空,醒时拟醉醉亦同,看破生死轮回事,心偿所愿即为终。’
琉雨施鸢并不懂得这偈子之中的生死醒梦,只是用心记住,一拜道:“多谢元君娘娘指点,琉雨记下了。”
涿鹿原野之上,九黎、轩辕二部列兵数十万,浩浩洋洋,对阵于其间。
蚩尤微斜了头,抬眼望着阵前白衣凌云的玉千依,扬唇一笑。
玉千依被他看得怪怪的,不由问道:“蚩王何故如此看我?”
蚩尤懒懒答道:“你好看。”
玉千依一羞,半嗔半恼道:“要战便战,蚩王何出此调笑之言辱我!”
蚩尤依旧闲散答道:“因为,孤心悦于你。”
玉千依皱眉,强忍下怒意,道:“如今四海诸侯皆归顺于轩辕一氏,唯蚩王之九黎部、太子长琴之火神部逆而抗之,不尊华夏共主。一月以来,火神一族攻占了九州十二城,所到之处,血流成河,离火烬屠,使这本来就已很乱了的人世,变得更加纷乱不堪了。而天下荼乱已久,百姓渴求平战生息,还望蚩王可以放下个人恩仇,为了苍生万世,止戈为武。”
闻至此言,蚩尤忽收下了笑意,眸光寒烈,冷声道:“有些人,比苍生万世更重要,为了她,就算是倾覆了这天下九州,那又如何!”
玉千依手祭射水绫,沉色道:“既然蚩王决意如此,那小女子便只有得罪了。”
蚩尤挑眉,勾唇道:“千依想与孤一同研习功法,孤奉陪便是。”
玉千依紧咬了唇底,也不回言,当即挽起白绫射水,挥打而去。蚩尤罹尘剑未出鞘,只十分悠闲的随手化开了那射水的玄冰寒气和凌厉杀势。云烟拂绽,白光旋舞,二人衣带飞扬的斗作一团灿芒,难分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