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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工将军莫慌,我等在此,力助将军杀敌!”相柳、后土一众人由不周山另一侧挥刃冲出,亦杀将起来。
漫漫长雪的不周山麓,尸血覆山,哀呼摄天。
辛红的血水溅洒在苍云邈邈的皑皑白雪之上,一如红梅乱绽,朱砂洇水。
共工一杖劈落,哈哈大笑道:“好哇,水火大战,不死不休,痛快,痛快!”
祝融摔袖化去了那杖力,冷哼道:“痛快?你有什么可痛快的?共工,你的人生里,只有悲哀!”
共工立眉喝道:“祝融,你这话什么意思?”
祝融笑道:“什么意思,你不知道么?你穷其一生所追求的,就只有一个月天歌,而月天歌喜欢谁,你不会不知道吧?阿月她是我祝融的妻子,为我生了儿子长琴,而你呢?你什么都没有,都没有!你若是不可悲,那这世间上还会有谁可悲呢!哈哈哈哈!”
共工大怒,仰天长啸一声,发狂道:“你闭嘴,闭嘴!我要杀了你!祝融!”
祝融阴恻恻的沉声说道:“你想杀我?可惜,就算是今日你杀了我,你也永远不会得到月天歌了!永远都得不到!她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与你无关!我死后,魂魄会与她相聚,我们一家人会永远都在一起,而你呢?你生是孤家寡人,死是孤魂野鬼!你得不到阿月!求之不得,疯癫一世,可悲呵可悲!”
共工面色通红,暴跳如雷道:“祝融,你个卑鄙小人,师妹是为你而死的,她是你害死的!你死后是见不到她的,我、我不是孤家寡人,不是孤魂野鬼,她是我的,是我的!啊——我杀了你!”
他火气冲头,两眼通红,忽举起水龙吟杖,自天而地的击打下来,‘啪——’!石杖一节一节的碎裂于地,兀然之间,大地訇然崩塌,炸开作了一道闪电形的千丈裂痕!
不周山陡然一摇,山体上下细密的裂隙如同冰裂纹一般蜿蜒生出,瞬时即布满了这座高入九霄的天柱之山,滚滚山石轰隆落下,战场之上,众人避无可避,绝望长呼。
裂隙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继续延伸,而且越裂越深,滚石亦越坠越多,响震天地。
琉雨施鸢以阴阳往生阵将不周山的灵泉吸收枯竭,灵脉受损,根基不稳,此刻又遭重创,即欲崩裂倾塌。
不周山,要倒了!
此山为九州大荒的脊柱之地,天地间的灵泉所汇之穴,如若倾倒,必会危机苍生,遗祸九州!
不周山,不能倒!
珞瑶见此,不由多想,当即飞身扑上,甩出白纱,祭念咒语,以万仞白纱缚索住不周山体,使之将将的停止住了崩塌。然后启指,抬手以指尖轻点额心,从里面抽取出一点灵魄,托于掌心,挽手注入于不周山龙穴之处。
而后,她咬破手指,把破指深贯入龙穴灵脉之上,将自身这数千年来的灵力修为皆悉数注流入大山灵脉之中,修补着山体的破裂痕迹。
珞瑶感觉自己的生命在一点一点的流失,不一会儿,即口干舌燥,两眼发黑,脑子当中嗡嗡乱旋,身体渐失平衡。
她知道,她要死了。
孟涂在她身后的山石上大叫着她的名字:“珞瑶,珞瑶……”
那声音距离她越来越远,遥遥的模糊而去……
这是她的五识在退化,丧失。
珞瑶喘息着,回头,努力地辨识着孟涂模糊了的身形,她轻轻一笑,弱声道:“孟涂,榣山之上,你答应过我的,你还记得么?”
孟涂恸声道:“记得。”
珞瑶点头,深切说道:“一定要答应我,代替我,辅佐子启为帝,开创华夏一族千万年的新的天下一统,替我守护好这九州,这盛世长安!活下去!”
活下去,好好的活着,好好的享受这来之不易的盛世长安。
“孟涂,假如辅佐子启这个诺言能够叫你有理由好好的活下去,那,我希望你可以遵守这诺言。”珞瑶于心中缓缓地道。
孟涂艰难的答应道:“我会的,珞瑶。”
珞瑶放心一笑,不再说话。
她张大了那双空洞无神的双眼,专注的望向孟涂的方向,虽然已经什么也看不见了,可是,她依旧不愿错过分毫的看向他的时间。
既而,她的身体慢慢浮散,化为一簇七彩星斑,随风而消,落地为尘。
孟涂野兽般的大叫一声,跪倒在地。
一点微弱的星斑拂着轻风飘飘摇摇的坠落于孟涂面前。
孟涂缓缓伸手,颤抖的指尖小心捧起了那一颗星斑。
那星斑忽而红光一闪,如一粒种子一样慢慢生出了嫩芽,嫩芽出叶,叶子越生越长,继而,一支艳红色的瑶草花张瓣绽开,娇美无比。花瓣之上,一滴水露滚落下来,仿佛是花也流泪了似的。
孟涂捧着那花,唇角微颤,哑声笑道:“珞瑶,我会和你一起,一起辅佐子启为帝,一起开创华夏一族千万年的新的天下一统,一起,享受这来之不易的盛世长安。”
不周山麓,战场之上。
祝融双掌祭空,数百道风火天符扬风而燃,一片汪洋火海翻涌过山石裂痕,飞一般的直冲向共工神君的面前。
共工一怒之下震碎了法器水龙吟石杖,此刻却再无兵器护身,眼见着炽火扑来,他只得以手为盾,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去硬接下了这几百道来势汹涌的风火天符。
‘噗’!一口红血喷出,共工挺直的身躯傲然如铁石凿铸,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已然是血肉模糊,焦糊成炭了。
祝融横蔑了他一眼,道:“我不杀你,因为,你此身残废,已经是一败涂地了。你什么都没有,连轰轰烈烈的死的机会也没有了!你这一生,真失败!”
此言说罢,祝融转身,负手而去。
共工焦糊的半张脸上露出了一丝痛苦绝望的悲哀来,他缓缓抬头,仰天而望,半晌,忽歇斯底里的一声戾吼,直至嘶哑的再呼不出一点声音,泪水却早已爬满了他狰狞可怖的面颊。
他愤怒,像一只发了疯的受伤的恶狮,血红的眼睛滴下来的不是泪水,而是血水,野兽从来不会流泪,只会流血,或者,死亡。
他的怒火已经燃烧尽了他的理智,他是一个疯子,一个伤心欲绝一无所有的疯子。
他渴望死亡,死亡是解脱,是能够解救他灵魂枷锁的一把大火。他被这枷锁束缚得发了疯,他要自由,要结束,结束了吧,那熊熊的烈火,烧了,把这枷锁烧了,把这皮囊烧了,把这灵魂烧了,都烧了,什么也不剩,就让这世界全部都化为灰烬吧!
付之一炬,一了百了,空荡荡,真干净!
共工抬头,两眼直勾勾地望向了不周山处。
他忽发力,跃起,对准了不周山方向猛冲而去!
‘嘭——’!一声巨响,共工的头颅怒触上不周山石,滚热的鲜血溅洒了满山青石,红得刺目。
烂如血泥的共工摔落下来,坠下崖渊。
刚刚由珞瑶以毕生的灵力勉强修复好了的不周山山体,此时为之一撞,眼看几欲摇摇欲坠。
在场之人无不绝望大喊,丧失了理智一般的四窜逃亡。
风雷劈空,电闪交加。
‘轰隆隆——’!不周山豁然塌陷,高矗云霄的天柱之石斩天折断,地维轰鸣裂开,锁在天柱柱身间的铁链哗然扯断,‘刺啦’!擦燃起了一片灿白刺眼的火花。
天忽然之间向西北方向倾斜而去,日月星辰一时皆朝着西北一方移动倾落。大地往东南方向塌陷崩倒,九州大荒之上的江河湖泊、泥沙流淤瞬时亦俱向了东南一方奔涌流下。
霎时间,九州崩裂,四极毁废,天不得兼覆,地不可周载,苍生受劫,天下荼乱。大火爁焱而不熄,洪水浩洋而不止,鸷鸟出世,猛兽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