蛆虫。
昙生有一瞬间后悔救出这个人了。
不说能不能治好他,就是军营里发现犯人逃跑后的搜捕行动,就能让自己跟三丫陷入绝境。
唉,人真的不能感情用事瞎冲动啊,这下子弄回一个大麻烦可怎么好?
但是,人已经被他带回来了,再轻言放弃就对不起自己这番冒险了。
昙生心思一定,不管三七二十一,将韩江全身用水球的水清洗一遍。
一盆的黑红血水,上面还飘着好几只蠕动的蛆虫。
昙生镇定地去院子外挖个坑,将血水倒进里面,再填土埋了。
回头再看韩江就顺眼多了,如果忽视他全身伤口,也算有个人样了。
昙生找了一条上回清洗过的薄被给赤裸的韩江盖上,随后出了屋子。
他出去不久,韩江缓缓睁开眼睛,有些茫然地抬眼看了看周围。
此时已经是黎明时分,从窗口透进来的朦胧光线,能看清屋里的情景。
灰黑的墙壁,一只木箱放在床前地上,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了。
韩江只觉得自己身体比先前好多了,虽还在发烧,却好像被治疗过一般,全身不再发出巨痛。
昙生此时正在小厨房靠灶台火膛的墙角处挖洞呢。
这一整夜,他就像个可怜的鼹鼠,不住地掘洞,速度已经被磨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俗话说凡事都是孰能生巧,昙生觉得现在的自己完全可以在地下挖建出一个地下宫殿了。
又过了两个多小时后,天已经大亮,三丫起床的第一件事就去找二哥,结果,二哥床上竟然躺着一个完全陌生的男子,不由大惊失色。
“二……二哥?你怎么变了模样了?”
韩江睁开眼,默默看了她一眼,便又虚弱地闭上眼睛。
这时,昙生走了进来,吩咐三丫道:“他是我捡来的,你不可跟别人说,知道么?”
三丫看看身旁的二哥,又看看床上的男子,点点头:“嗯。”
二哥说什么都是对的。
昙生抱起瘦成一把骨头的韩江,将他送进灶台后挖好的地洞里。
地洞共有三间,每间都似三四平米大小的长方形蚁穴,一间被他安放一个木柜子,留给韩江做床铺;中间是走道,另一侧是个可供拉屎撒尿解决生理排放的地方。
“你暂时待在里面,等军队搜查结束才能出来。”昙生对韩江道。
其实,昙生将他放在这里面还有另一个意思:万一韩江死了,这里也将是他的墓穴了。
“谢谢。”韩江虚弱道。
昙生心里微叹,替他盖好被子,指了指韩江枕边的一个小木箱道:“我在里面放了一些吃的,你饿了就拿了吃,想方便的话就去隔壁那个隔间里,我挖了一个坑,拉撒就在那个地方,之后用土盖上,省的有气味漫出来。”
韩江点点头,“我明白。”
昙生又指着箱子上的一个黄盆道:“这里的水都是干净的,渴了就喝点。”
他在那个盆里放的都是农场水球水,可能对韩江有点用处吧。
“小兄弟,还没请教你的名字呢。”韩江道。
他昨天昏昏沉沉,忘了已经问过少年的名字。
“我叫昙生。”昙生道:“我先出去了。”
他留下两盒火柴和几根蜡烛,便爬出地洞。
地洞口被放了一块木板盖住,木板上又放了两捆柴草。
出了厨房,对三丫道:“你在家好好待着,二哥出去有事,估计一个白天都不会回来。记住!谁来了咱家都不许说起那个人的事,若是说了就会被杀死的,知道么?”
三丫点点头,弱弱道:“知道了,俺听二哥的话,什么都不说。可是,二哥你什么时候回来?”
昙生摸摸她的脑袋,“晚上回来,记住,我走后就将院门和屋门栓好,谁叫都不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