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都笑宁昭说大话,但是他知道,宁昭说出来的话,是真的。
颜海也是一个哆嗦,默念一声高人,高人就是这样鬼气森森的。
经过这一段插曲,到山顶时已经完全黑了,佛寺的门还开着,为了方便人上香,佛堂里也还点着灯。
宁昭和颜海进去,地上还跪着一个女子。
她的衣服上满是淤泥,似乎是被人推倒了。
颜海刚想上问是谁,就被宁昭捂住了嘴。
女子伏在地上,放声痛哭:“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我!世上真的有佛祖吗?为什么对我这么不公平?”
她边说边哭,忽然一道烟气从佛祖金身的口中吐了出来,进入了她的体内。
她的身体开始像香灰一样剥落。
女子毫无察觉,起身离开,颜海这才看清楚这张脸。
半张脸都是胎记。
直到这身影离开,宁昭才松开颜海。
颜海道:“缘香?那香灰又是怎么回事?”
那一口烟气,已经不是他能看到的了。
宁昭道:“是佛祖金身完成时,寺里高僧上了第一柱香,烟气里含着僧人所念的佛咒,冲到了佛祖金身口中,又日日听早课,所以成了灵。”
颜海道:“真是奇妙,一口烟竟然也能成灵。”
宁昭道:“是啊,哪怕是一片叶子,也会选择自己落在那一片地上。”
颜海道:“落叶不是风吹的吗?”
宁昭道:“风也有自己的意识啊。”
颜海道:“那照你这么说,岂不是连快石头也会有意识了?”
宁昭道:“对啊。”
颜海摸不清宁昭现在是在胡说八道还是在干嘛,干脆选择不听,道:“不说这个,那缘香怎么办,就放任她的魂魄在这里吗?”
缘香的魂魄又上来了,跪在了佛祖面前。
宁昭道:“让她去投胎吧,你出去呆着,我跟她聊一聊。”
颜海哼了一声,走了出去。
宁昭取了笔,却没有取书册,笔在香缘身上一勾,香缘的魂魄顷刻之间化作星光点点,离开了。
至于那一口烟气,就放任不管吧。
人生短暂痛苦,有求有应,才能度日。
这一桩事也如同烟气一般揭过,过完元宵,春节的气氛才渐渐淡去,众人又开始恢复了往日的生活,而明纣被宁昭揭穿后,毫无顾忌的来时家上香。
二月二,龙抬头,颜海穿的花枝招展上了门。
一身紫色圆领长袍,头戴玉冠,腰间系着各色玉佩,手里还拿着一把洒金折扇。
宁昭打量一眼,道:“你爹给你定亲了?你这是要去相看?”
颜海将手里的扇子“啪”的一声打开,道:“你知不知道,自从全城的男人失恋之后,现在全城的女人恋爱了,我们这样青春活泼的少年郎不看,每天被翰林院的张仪迷的三迷五道,哼,这人古怪的很,我看搞不好也是去求了佛祖。”
宁昭因为没钱,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出门,道:“这张仪莫非仪表堂堂,已经超过我了?”
颜海道:“我来找你,就是跟其他人约好了去煞煞张仪的威风,你去不去,衣服我给你带来了,就在桃花小筑。”
宁昭立刻爬了起来,道:“去,他们家的甜米酒可是一绝啊。”
张仪的古怪,她完全没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