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万历接受礼单的同时,惟功也是去拜见了太后。
对太后的解释更加简单,只要说明抚宁侯府里头有一百多持刀弄枪的悍匪一般的家丁便可以了,皇太后听闻此事后,对惟功的那一点点小小不快,顿时就是烟消云散。
惟功是用的营兵没错,但营兵就是大明的兵,也是皇家的兵马。
而朱岗却是自己养着大股的悍勇家丁,就算他不谋反,但只要拥有一丁点谋反的可能,这就是大忌!
在英宗复辟之后,曹家谋反,凭的就是几百个家丁和蒙古鞑官,大明官兵不会谋反,家丁和鞑官却是只听主人的命令,惟功的反击十分犀利,自此之后,最少在他与朱岗的争执上,太后会偏向哪一边,不言自明。
解决这样的小事很容易,但怎么捋顺和张元功,张惟贤父子之间的争斗和关系,却是十分困难了。
彼此之间,已经是不死不休,而张惟贤父子颇有几分豁出去的感觉,有这么一群敌人,并不会叫人愉快呢……
“用诚,我们也要做些实在的准备了。”
“是,大人上次交待我做的事,属下已经切实去做了,请大人放心。”
“嗯。”
惟功轻轻点头,站起身来,长舒口气,终是道:“皇帝身边有这么多小人之辈,这不是国家之福,当设法诛除之!”
“大人的意思?”
“此事,我会和国峰谈,叫他进来吧。”
“是,属下即刻去叫。”
张用诚知道自己不便留此,王国峰是早就等在外头了,这样的事,这个小子更加的在行一些,还是交给这样的专家去处理这些头疼的事吧。
他还没有出去,王国峰已经冲进来了,张用诚一皱眉,喝斥道:“国峰,这不是在城西冷铺的时候了,大人这里,你怎么不讲一点规矩!”
“事出紧急,不得不然。”九月底的天,已经是十分寒冷,但王国峰却是满头大汗,到室内之后,也不行礼,向着惟功急道:“大人,大事已出!”
“什么?”惟功也是迅速起身,问道:“事情确定了?”
“确定了。”王国峰道:“张府已经举哀,府门前已经帖了白纸,换了白灯笼,府中下人,俱着丧服了。”
“有多久了?”
“不到两刻时间,里面刚开始除服,我们的人已经往这边跑了。”
“好,很好,重赏当事各人。”
至此,连张用诚也知道是张居正府中成服举哀的事了,毕竟江陵那边有动静是瞒不了人的,但他心中也是觉得十分怪异,大人的人,居然已经安排到元辅阁老的家里去了。
“听着,我要第一时间知道宫中的消息,现下我立刻去元辅府中,国峰你不必跟去,继续在外打探消息,各方的消息,懂么?”
“是,大人放心,”王国峰咧嘴一笑,答道:“我的人已经全派了出去,一个不留,哪怕是病了,只要还能走路能听人说话,就全都撒了出去。”
“很好。”
惟功深深看了王国峰一眼,却也不说什么,只对张用诚道:“随我来!”
两人也不带从人,只一人一骑,在初冬的北京街头策马逛奔。
一路上风驰电掣一般,行人们也是纷纷闪避不迭,若非惟功穿着官服,怕就是一路骂声不绝了。
在疾速掠过的劲风之下,惟功的头脑中却是一片混乱。该来的始终是要来,张居正之父拖到如今已经不易,说起来也是高寿了,想来张居正本人也不会如何的悲伤。但这件事在亲情人伦上的意义是十分有限的,它将给大明带来什么样的变量?
最少在现在,他已经大致可以知道,这一件对普通人家来说是普通的丧事而引发的事件,足以震荡万历五年整个大明的政局,甚至影响到未来的十几二十年,乃至数十年后,明朝的衰落与灭亡,也绝对与这件事件有关!
说小了,这件事和万历年间未来数十年的政局息息相关,说大了,关系到明朝的灭亡,再大一些,便是华夏文明的灭亡!
身在局中,惟功并没有太多参与的兴奋感,更多的是惶惑与不安。
他将如何站位,张居正具体操作此事的走向如何,多少人会卷入其中?皇帝的第一选择是什么?
太多的变化了!
可能现在在寒风中行走于途的普通百姓不会太关注此事,最多也就是茶余饭后的几声议论,但在局中人来说,这件事所引发的风潮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待张惟功与张用诚两人赶到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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