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也是顾怀瑾事先派人来通报了,天还未亮透,丞相府里便灯火通明,已有小厮候在门口,望着顾怀瑾的车辇驶来也不见惊讶。
马车还未停稳,望舒就跳了下来,直奔府内,天上还下着微雨,零露拿着伞也追不上她。
消息得知的匆忙,陆正则和顾琬琰只来得及披上外衣,刚到廊下,望舒就扑过来抱住他。
“舅舅,我没有家了。”
望舒一见着陆正则,心里的委屈立刻跑了出来,眼泪不争气的落下,哭得好不狼狈。
陆正则拍了拍她的背,一惯严肃的脸上难得添上柔情。
“那种家要着做什么,铁笼子似的,我这里这么大的地方,难道还容不下你?”
不安慰不要紧,一安慰望舒哭得更加厉害。陆正则也不催她,待她哭够了,主动抬起头来。
望舒看了一眼陆正则身旁的顾琬琰,有些不好意思。
舅母向来身体不好,如今外面还下着雨,自己的怨愤倒是发泄出来了,却让他们在寒风下站了这么久,着实不应该。
她擦了擦眼泪,“舅舅,我哭够了,您和舅母快进屋吧。”
顾琬琰望着她,忍俊不禁的笑道:“这委屈啊哭出来就好多了。你放心,你不会没有家的。只要我和你舅舅在这世上一天,这丞相府就一直是你的家,我看谁敢说闲话。”
她转头问了随侍一句什么,见那随侍点了点头,顾琬琰才道:“我已经让人把东厢给收拾出来了。来,舅母陪着你去看看。”
望舒顺从的点头,却忽然想起了顾怀瑾。回头一看,哪还有他的身影,就连门外的马车也不知了去向。
心头忽然空落落的。她见舅舅之心太过急切,竟忘了与他告别。
还没缓过神,顾琬琰已拉着她进了东厢。看着屋内的场景,望舒怔住了。
顾琬琰是真的有心,特意挑了一个宽敞明亮的厢房,她一个人住倒显得奢侈了。虽然布置得匆忙,可这摆件装饰却是一丝不苟,布局更是像极了她在萧府的闺房,想来顾琬琰也是怕她想家。
“若是缺了什么,你便同我说。收拾得匆忙,总还有没想到的。”
“这已是极好了。”望舒摸了摸榻上的被衾,同样是云锦的材质,连竟瑞雀的纹案也相同。望舒心下感动,转头向顾琬琰欠了欠身子,“舅母,您费心了。”
顾琬琰透过雕花窗,望着天边的微光,似是想起了什么,有些感慨:“你从前见着我,只一口一个‘长公主’的叫着,虽是恭敬,听着倒也生分,如今这一声‘舅母’倒唤得我心头暖暖的。”
“年少无知,只见着您人前的贵气,倒忘了您与我舅舅之间的情谊。”想起往事,望舒也有些羞愧。
“你舅舅这些年,虽离府自建,可心里总是忧心着你和你母亲。你母亲虽然与他不是一母同胞,在府里却对他最为照顾。虽说后来也有些误会,但这情分哪里是说散就能散的。在那偌大的陆府里,他偏偏记挂着你母亲,想来这兄妹情谊也是不输于我与陛下的。”
望舒自然知晓她的顾虑,“舅母放心。这些年,母亲也很后悔当初的选择。母亲与舅舅亲情笃深,即便是有误会,心里也不会有隔阂。”
顾琬琰抿嘴轻笑,“你这样一说,我便也安心了。”
“舅舅能娶得舅母这样的妻子,一心顾念他,为他着想,真真是他的福分。”
顾琬琰没有因为望舒的夸奖而显得多高兴,目光里似有怅然,“他若是能像你这么想,我便也知足了。”
望舒心里咯噔一跳。她想起叶绎心的事情,生怕触及顾琬琰心中的禁地,连忙转移了话题。
“有件事情,劳烦舅母转告舅舅。大殿下为了护我夜闯萧府,今日早朝,父亲怕是会出言刁难,还请舅舅早做准备,稍加维护。”
“怀瑾是个好孩子,可怜他母亲早逝,小小年纪便失了庇护……”顾琬琰叹息一声,却也是看得明白,“你且放心,你舅舅对故皇后的情思如今都转移在了那孩子身上,即便你不说,他也不会放任不管。”
望舒心中惊讶,没想到她对舅舅与故皇后的事情那般清楚,毫不避讳,也不见介怀。这般大度也是爱惨了舅舅。唏嘘之余,难免生出一丝钦佩。
顾琬琰身体不好,在外面站得久了,便会难忍疲乏。
望舒自然看得出来,她将顾琬琰送到门口。临别时,顾琬琰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道:“这里,你只安心住着。便是你那父亲想来这里提人,在我面前,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望舒感激的垂眸,“多谢舅母的庇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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