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装妇人又是什么身份,居然可以与皇后并排坐着。
“不用念了。”皇太后轻声对女官吩咐道:“你们都退下吧。”
所有的宫女们都退了下去,只留了两位老嬷嬷。皇太后闭目养了会儿神,问道:“先前听那个范家两孩子的两首诗,你们觉得如何?”
皇后微笑说道:“孩儿也不大懂文字上的高低,只是听来似是好的。”
太后呵呵一笑道:“岂止是好,那两首诗又岂是一般才子所能写的出来的……只是……”见太后住嘴不语,皇后凑趣问道:“只是如何?”
太后叹口气道:“只是范闲这孩子句子里悲郁气太重,而且小小年纪,怎么写出这种老人气味儿来,只怕范闲那孩子也是个福薄之人。”
听见这话,一直沉默不语的另一位贵妇竟是嘤嘤切切哭了出来,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这么伤心。皇后赶紧安慰道:“太后也只是这般一说,若那个叫范闲的真个福薄,太后随便指甲里挑些福缘给他,不也就填起来了。”
太后也是最烦她哭哭啼啼,满脸不高兴说道:“我就生了三个孩子,皇上自不必说,李治虽然贪玩,但总也知天乐命,倒是你这丫头,这哭了几十年了,还没有哭明白,真是……”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加上女儿这一生凄苦无依,也不好说重话。
贵妇嘤嘤切切哭泣说道:“我那孩儿已是个福薄的人,皇帝哥哥偏要她嫁给范家那个更福薄的孩子,这曰后可怎么办?晨儿的病若是没有起色怎么办?”原来这位柔弱至极,一昧哭泣的贵妇,竟然就是范闲可能的丈母娘,一直未嫁的长公主殿下!
太后终于忍不住开口骂道:“晨儿的病根子,就因为你这个当娘的没给她积福,如今还好意思说这些嘴!那范家的孩子怎么了?一说要给晨儿冲喜,二话不说就把孩子从澹州接了回来,不说那也是个没名没份的可怜娃,只冲着范建对咱们皇家这份心,你也不该说范家的不是。”
旁边的宫女早就退走,只剩下几个老嬷嬷束手肃立,就像是什么也没听见一样。
太后气的胸膛不停起伏,皇后赶紧上来揉着,太后将皇后的手拿开,语气略缓了一些说道:“再说了,晨儿总是要嫁人的,她这个身份,朝中名臣大将之子,谁要娶了去,也不见得过得好。”
“范闲,你先前也听了,确实是个有才的孩子,配上晨儿,也不算委屈了她。”太后喘了两口气说道:“而且陛下已经准了这门亲事,你再来我这儿闹,又有什么用呢?”
她幽怨地望着太后,说道:“皇帝哥哥也是的,许配给哪家不好,非要许给范家,明知道范家和宰相大人……”
“你们先出去。”太后忽然睁开双眼,压低了声音却十分威严地说了两个字。嬷嬷们面无表情,安静地退了出去。
“啪!”的一声,长公主的脸上出现了一个红红的掌印,她满眼恐惧地看着面前的母亲。太后咬牙寒声说道:“我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在我的面前提那个人!你不要脸,我们皇家还是要脸的!当年若不是你用自己这条命护着他,我早就把那个人给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