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冷笑,他猛地起身,一把拂落放在案上的笔洗,七零八落,散了一地的笔。
“哐当”一声响,宇文景恒忍不住缩了一下脖子。
皇后垂头叩首,再不敢言语!
皇帝已经踱至皇后面前站定,怒气勃然:“你教出来的儿子,除了隔三岔五闹出这种事,能不能做出一点正经事给朕瞧瞧,也让朕对他刮目相看一回?”
“这已经不是头一回了!你还有脸嫌弃国公小姐这不好那不好,谁给你这么大脸?”
“在朕看来,护国公不仅会打仗,也知道怎么教养子女,吴家人个个都知道,什么是礼义廉耻,国公小姐更是敢于用性命捍卫自己的尊严!不像是你养的那个孽障,连最基本的羞耻之心都没有!”
“你口口声声国公小姐是在演戏,你倒是也去撞一回柱子,演一出头破血流的戏,给朕瞧瞧!”
皇后虽然没有抬头,却有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大气都不敢出。
皇帝的目光移到了一旁,宇文景恒畏畏缩缩的跪在地上。
皇帝一见他这副畏缩的模样就心头火起,毫不留情的一脚踹过去:“吴昌盛说得对,你这个没有担当的东西,的确是不像我宇文家的子孙!”
宇文景恒原本就被吴盈盈压榨了一夜,身子虚的很,当即被踹了个仰倒,狼狈极了。
他也不敢说什么,慌里慌张的翻身爬起来,再老老实实的跪好,吓得声音都在抖:“父皇息怒!”
皇帝冷笑一声:“你自己说,你的禁足才解了几天?你就要迫不及待的整出这种丢人现眼的事,还祸害了无辜的国公小姐!好端端的,你跑去普陀寺做什么?”
宇文景恒连忙说出一套早编好了说辞,颤着声解释:“父皇息怒,儿臣是去祈福的,求佛祖保佑我宇文王朝国运亨通,父皇母后福寿绵长!不知怎得,就遭遇了一场刺杀,儿臣被歹人敲晕,后面到底怎么回事,儿臣也不清楚……”
“混账东西!随便出一趟门,就能遇上这样的祸事,真是应了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你平日里少盘算一些小动作,未必会有这一遭。”皇帝看着宇文景恒的眼神满是深意,似乎意有所指。
“你少做这些表面功夫,管好你自己,老老实实修身养性,不要动不动就有苦主跑到朕面前,说你又睡了谁家的臣女。这才是你最大的孝心!”
皇帝对这个嫡子,原本就没多少看重,如今耐心也快耗尽了。
他其实察觉到双方有语焉不详的地方,吴鼎家的女儿未必没有私心,可他这个儿子,也的确是让人失望透顶。横竖两个人已经睡到了实处,他也懒得再追究那些细枝末节。
一个不再看重的儿子,也无需再保全他的体面。
皇帝再次开口,尽是冷然:“传旨,护国公吴鼎长女,公辅之门,温良敦厚,与宁王宇文景恒堪称天造地设,特将汝许配宁王为王妃。钦此。”
宇文景恒如遭雷击,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惊呼出声:“父皇!”
那个圆润老女人果真成了他的亲王妃!无法接受!
到底也不敢在皇帝面前叫嚣,只能垂着脑袋,掩饰心中的不满。
他觉得,皇帝偏心已经偏的没边了,若是宇文夜凌摊上这么个丑八怪,皇帝决不可能让这么一个老娘们儿跨进太子府的大门!
可父皇就舍得将这样的老娘们儿塞给他,让他被世人笑话!
他已经能够想象,当这道赐婚圣旨被传开的时候,那些人会用什么眼光看待他,又会说出多少不中听的话!
“皇上三思啊!”皇后也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皇上,景恒虽然做错了,皇上也要顾及他亲王的体面。若是迎了那样一个女人做宁王妃,景恒会被人笑话捡了别人不要的破烂货!”
皇后跪行两步,抓住皇帝的袍角,痛哭流涕的做最后的努力:“臣妾求求皇上了,是臣妾教养无方,您不能这么对景恒!皇上!”
“贱.妇,滚开!”皇帝嫌恶的退避了一步,冷冷的道:“你还有脸说话!景恒现在这个急.色的德行,你身为他的母亲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白静怡,你连自己的儿子都管教不好,哪里还能统率六宫,做天下女子的表率?朕看着,你是越来越不像个皇后了,既如此,你把金印金册都交出来,让有能耐的人去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