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张得汗水顺着脸庞滴下,便是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
“小猴儿,过来”。
牧童听声便抬起头来,看到老嬷嬷面容慈祥伸出右手,手掌不停的划拉,手腕上的红绳鲜艳。
——
牧童乃是山下稻香村的一个顽童,虽是农户人家,衣食也得周全。
上苍恩泽,家中生有这么一根独苗,难免少于责怪。
一个疏忽,自家儿子便成了人人口中的调皮捣蛋。
小小年纪偷鸡摸狗倒是没有,主要是不敢。
小地方鸡狗均是大物件,别说是小儿,就算是成人,做了这桩坏事,被抓住了,除了赔偿,一顿老拳泥脚下来,打掉半条命亦是正常。
在这里,偷东西和偷人同罪,打死人是不偿命的,村老都不会庇护。
但是这牧童也不是什么好儿童,三天两头尽是惹事,泥巴、苍蝇、癞蛤蟆,哪家没有被光顾过。
上墙揭瓦、下床尿尿真真是习以为常,说起来作恶不大,就是恶心人。
农户家里没有什么大道理,棍棒和大骂,最后再来点母亲委屈的哭泣,基本也就是教化了。
这家人还是舍不得这心头肉,往往雷声大雨点小,棍棒高高举起,轻轻落下。
牧童也是配合得亲密无间,喊声直通云霄,提上裤子就能鬼脸连连,好似过家家一般。
父亲这时往往无奈,便看向孩子的妈,这时孩童便耐着性子皱着眉听着母亲一遍遍的絮叨。
一个娃娃要听话,不听话要被坏人抓去卖;你怎么就是不听话,老是惹你爹妈生气;你这样子爹妈脸上都没脸面见人,你爷,你爸好不容易累一身汗攒点家当,没过夜就要赔给人家,就是因为你不听话。
孩童哪里听得进去,只是感觉做错事了总得有这么一遭,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他爷爷也没办法,三代单传,隔辈又亲,总不是都是黑脸,在这时只能含着草根长叹一声气。
牧童的机缘还得从前几天说起。
牧童贪玩,放牛从不按长辈的规定,从来都是我行我素,好在牛儿每次都能吃饱,家里说了几次也就不管了。
某天一个大早,放牛娃牵上温顺的水牛,半摸半爬地走向家对面最高的山上。
放牛娃这一路好走,径直走向祖辈老人口口相传禁绝的天外山。
行至山脚下,发现就一个竹篾泥巴栅栏围住登山的路。
有些禁制和规矩,就是用来打破的。
竹篾老旧,牧童好奇,便和水牛轻松压过。
小孩心中兴奋不已,感觉是做到了老辈人都做不到的事,这才叫勇敢。
一个恍惚,孩童感觉到不对劲了,牛还在不停的走,他坐在牛背上,看得真真的,周边的树木就没动啊。
眼前一晃,一个老嬷嬷直着腰抬着头,惊讶的看着他。
原来这里封山禁水百年,凡人不能入,只有应运之人才能走到这里。
老嬷嬷再看了一眼牛身后的禁制,仿佛得到了什么启示一般,脸上绽放出了慈祥的笑容。
她从怀里掏出一个热气腾腾的白面馒头,笑容可掬的递给牧童,口中说着:“你是哪家的小猴儿,胆子恁大,不怕老虎吃了你呀。”
牧童原本战战兢兢地待在牛背上,仿佛离开了宽大温暖的牛背就会站不住。
闻着不远处散发着香味的馒头,一大早起来还没有半点吃食的肚皮开始鼓动。
牧童就突然忘记了惊恐,一拍老牛的脑袋,老牛顺从的跪下身来。
小孩收腿并脚一跳,蹦到老人面前,一个闪身,迅速从老人手里拿走馒头,老人满眼含笑。
牧童转过身来,狠狠咬了一口馒头,随后就被满嘴满鼻的香味沁满。
看着孩童,老嬷嬷暗暗点头,心说不愧是应运解封之人,得天独厚了,不枉我枯守多年。
老嬷嬷收拾心情,从后背拿出一本书来,“小猴儿,可愿意随我上山读书,山中虎豹豺狼多,灵智却无,皆因无书无教化”。
小孩自知,自己屁股和板凳天生有仇,坐不住的。
“能不能不靠这些也能吃上白面馒头,我不想一直放牛,将来长大了种地”。
老嬷嬷笑着点点头,拿出一些工具,“可愿意吃上一些苦口,汗水血水和着本事一起流一起涨,吃饭穿衣全在自己手中”。
小孩不置可否仍是低着头,他也不太愿意只出蛮力。
老嬷嬷变戏法一般从背后拿出一柄小木剑,“喜欢这个吗?”
小孩抬头看得真切,心下欢喜,低着头说道:“我不怕吃苦,我就想一辈子都呆在村子里,我想要去更大的地方,如果有可以,就算没有馒头吃我都可以依你”。
老人听完总算放心下来,心说孩子虽小,已经有向往外界的视野了,就不再考教他。
老人刚才已经看过,这小孩身具修行资质,是个不错的苗子,到底有多不错,她就说不上来了。
她从后背拿出一个铜令牌交给牧童,叮嘱着他说:“把这个交给你们村老,就说柳园婆婆说了,你这个小猴儿婆婆看上了,要去给人家当徒弟了”。
小孩懵懂,还待要问,就看到老嬷嬷一挥手,便不见踪影,好生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