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快为安家生孩子了,他们两家人已经算是亲戚了。可他居然有加害王爷的心思……
她该如何做?该如何做?
“呜呜呜……”脑袋里不断回响着安翼所说的话,墨冥汐捧着脸嘤嘤泣哭起来。
她怎么就跟他在一起了呢?
她怎么就如此傻,居然去相信他对自己是真心实意的?居然相信他会对自己负责……他连从小玩到大的兄弟都不放过,这样的人还有何真心?
他说他会为了她去向安将军求情,让安将军退了和苏家小姐的婚事。可自她到安府后,从未听他提过半句……
她怎么会如此傻,居然去相信他满嘴的谎言!
他若真心待她,不会这么偷偷的和她来往,他若真心,不会一直拖着婚事不退……
她傻!
凭她这样的出生如何能登大雅之堂?如能能做他安家的长媳?
她不过是乡间里一个农女罢了,她这样的身份竟不知廉耻的妄想他会钟情于她……
蜷缩在被窝里,墨冥汐哭得更加不能自已,许多画面在脑海里回放,让她既悲痛又懊悔。越是回想那些过往,她心里越是痛苦不堪,仿若万道利剑穿击着她的心口,凶狠的将她的心剁成一块块……
他绑架夫人让她当英雄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让夫人更加信任她,那瓶‘保胎药’就是最好的证据!
她傻!差一点、差一点就害了夫人和她肚里的孩子……
……
金銮殿——
当太子南宫兴毅的尸体被抬到大殿中时,文武百官震惊了,南宫翰义从高高得龙椅上走下,颤抖的抱住儿子,当场悲痛大哭。
“皇儿……朕的皇儿啊……”
南宫兴毅尸首完好,但死状狼狈。衣袍不再华丽,而是沾满了灰土,破损不堪。容貌也不再俊美,白皙的脸上同样沾满了灰土,被划伤的肌肤血迹早已干涸。甚至不知道死了多久,浑身已经僵硬,再无一丝温度。
如此凄惨的一幕,伴随着南宫翰义悲恸的哭声,文武大臣们跪成一片,无不低头垂泪。
抬南宫兴毅回来的侍卫跪在地上,如实禀报着发生的事,“启禀皇上,太子被发现时正掩埋在断墙之下,小的们将太子救下时,发现太子殿下已经……已经……”
南宫翰义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抱着儿子的头依然陷入悲痛中无法自拔,“朕的皇儿……朕的皇儿啊……”
“皇儿……皇儿……”突然,方若霜的身影冲进大殿,飞一般扑向他们父子,看着没有反应的儿子,抱着他没有温度的身子,方若霜‘啊’的一声尖叫,“啊……皇儿啊……”
她哭声刚出,但因为受不了这份刺激,突然脑袋一歪倒在了儿子身上。
“娘娘!”跟着她前来的宫人赶紧上前搀扶起她,并紧张的呼道,“快……快宣御医……娘娘昏过去了!”
很快御医来了,就连验尸的仵作都来了。
方若霜被宫人搀扶着回寝宫了,留下仵作当场为南宫兴毅验伤。
经查,南宫兴毅身上除了被乱石划伤的痕迹外,并无其他致命的外伤。仵作通过摸骨断出他体内两处肋骨均断,但他眼耳口鼻内皆有大量灰土,说明被断墙压住前还活着,他的死很显然是活活痛死的。
“朕的皇儿……皇儿……”南宫翰义抱着儿子,似乎怎么都不肯相信儿子已经死了。
“皇兄……皇兄……”在场的皇子也围着他们失声痛哭。
一时间,庄严肃穆的金銮殿里全是哀痛不已的哭声。
……
薛府——
得知太子亡故的消息,薛家的人震惊不已。
薛太夫人激动的不断追问儿子,“太子如何死的?这是真的吗?会不会弄错了?太子怎么能死呢?他要是死了,我们柔儿可怎么办啊?”
她还指望柔儿嫁入皇家好光耀门楣呢!太子这么一死,那她柔儿还如何嫁?她薛家如何办?还有机会皇家沾亲吗?
薛朝奇坐在太师椅上,抓着扶手说不出话。对这桩婚事,他比任何人期望都高!
太子乃储君人选,一旦他登基,他柔儿怎么说也是一位贵妃,说不定以后还有可能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而他以后在朝中的地位只会越来越显赫,所受的器重只会越来越让人羡慕……
可太子如今却……别说高官厚禄了,恐怕连现在的官位也要深受影响!
他在太子在世时攀附太子,甚至帮助太子打压其他皇子。像他这样的太子党以后该如何面对其他皇子?
“朝齐,你说话啊!”见儿子只顾发呆都不理睬自己,薛太夫人不满的追问道,“娘问你呢,你倒是把一切都说清楚啊!”
“娘,儿子不知道该说什么。”薛朝奇扭过头沉沉的叹了一口气,“唉!”
“朝齐,你可不能不管这事啊!太子没了,可我们柔儿还在啊,这婚事是皇上定下的,你得找皇上问清楚,要如何安置我们柔儿。否则,我们柔儿以后可怎么活啊?”
眼看着大婚将至,却发生这种事,说是家门不幸都不过为!太子那个短命的东西,自己死了不算,还连累她的孙女,真是……真是可恨啊!
若是皇上收回圣旨、撤了这桩婚事还好说,但若是皇上不愿取消这桩婚事,那她的柔儿这辈子岂不是毁了?
提到这事,薛朝奇脸色更加不好了。尽管心里烦躁得很,不过他理智还在,“娘,我知道你关心柔儿的终身大事,可是你应该知道,太子刚死,就算我们要悔婚也不能在这个时候。”
圣旨已下,柔儿已挂着太子的名,算半个太子的女人。如今太子尸骨未寒,他若是提出悔婚,岂不是去找死?
“那……”薛太夫人揪心的看着他,“难道要让我们柔儿等上三年?这、这如何能成啊?”
“做不到也要做!”薛朝奇沉声道,“为示心诚,也只能让柔儿忍一忍了!”
按照规矩,太子一死,太子妃都要为其守孝三年,他柔儿虽未过门,但婚约在定,理当虽太子妃一同守孝,除非皇上开恩撤了婚约还他柔儿自由身。可这样的机会太渺小,皇上痛失太子,怎会如此做?
“我可怜的柔儿啊!”薛太夫人失望的坐到椅子上,一边抹泪一边哀叹,“这都做了什么孽啊,竟让我薛家连出丑事,以后我们还有脸见人吗?”
“唉!”薛朝奇也是无奈的叹气。
母子俩在这边愁容满面,而另一边闺阁中——
听到消息的薛柔并未有悲痛的情绪,只是有许多不满和不甘心。
倒是樊婉跟薛太夫人一样,愁眉苦脸、哀声不断,“柔儿,以后可怎么是好?太子就这么死了,那你将来……”
“娘,这事都怨太子,死那么早,真是个害人精!”薛柔一边安抚着她,一边不满的抱怨。对南宫兴毅,她是没有感情的。之所以她顺从了这桩婚事,一是圣意难违,二是这桩婚事能为她带来不少好处。自己的荣华富贵,家族的荣耀,母亲的安危,全都要靠她嫁给太子才能得到。
可千算万算,没想到太子如此短命!
他这么一死,自己倒走得干脆,可是却把她连累惨了!这些日子以来,她无数次的幻想着将来荣华富贵的生活……在嫁入太子府初期先把太子妃苏水梦讨好,等自己在太子府站稳脚跟有了人脉后就逐一除掉她们那些碍眼的女人,以后别说皇贵妃,说不定她还能做皇后娘娘了。受万民朝拜和敬仰、母仪天下、后宫主宰……
这些全都是支撑她嫁给不爱之人的动力!
可如今,她所有的憧憬都被破坏了……她真是恨死了那个短命鬼!
“柔儿,娘是担心你的将来……”樊婉抓着她的手,心疼不已。为何女儿就如此苦命?爱恋蔚卿王却得不到他的心,眼睁睁看着心爱的男人娶别的女人为妻。如今好不容易同太子有了婚约,眼看着荣华富贵就在眼前了,可那太子却一命呜呼。
“娘,如今太子一死,说再多丧气话都没用。”薛柔安慰着她,“他死都死了,总不能让女儿追随他而去吧?事已如此,您也别太替我操心了。凭女儿的家世和才貌,不愁嫁不出去。”
“柔儿,话说如此说,可终究是可惜啊。”樊婉心有惋惜,怎么想都有些不甘心。
“唉!是有些可惜。”薛柔点了点头,赞同她的话。但可惜归可惜,她年轻而柔美的脸上却带着一丝不服的倔劲儿,“哼!有何大不了的,这个太子不行,咱换个太子难道还不行?我就不信,天下间所有的太子都是短命鬼投生!”
“柔儿?”樊婉不解的看着她,“你是想嫁给二皇子?”
南宫兴毅虽是太子,可皇上最爱的儿子却是二皇子南宫明初。太子一死,下一任太子定是南宫初明无疑!可这样的婚事皇上会同意?
“娘,不是你想的那样!”见她误会,薛柔脸上露出一抹神神秘秘的笑,附在她耳旁轻道,“我指的人不是二皇子,是江太子。”
“江太子?”樊婉皱眉,“北阳国的江离尘?”
“是啊。”
“柔儿,你怎么会突然喜欢上他的?”樊婉更是揪心,比太子死了还揪心。那江离尘是北阳国的太子,柔儿要嫁给他,就必须去北阳国,那她不等于失去女儿吗?
“娘,您别管我何时喜欢上他的,我就是觉得他也不错。比起我们的太子,江太子容貌更出色,而且他性子很好,尔雅温文、谦和有礼……娘,我可是打听清楚了,这江太子至今还未婚配呢。”薛柔柔美的脸上带着笑,对自己看中的人很是满意。
她有想法是好事,但樊婉却一点都不敢马虎,“柔儿,这事你可别乱来,凡事都要从长计议。你虽未同太子举行大婚,可你现在还是太子的人。”
“娘,我知道。”薛柔不以为意的道,“我也没说要立刻嫁给江太子,暂时只是我一厢情愿罢了。婚约的事我心里也有数,您就放心吧,就算皇上不给我自由,我也有办法。”
“是何办法?”樊婉急声问道。这可不是儿戏!
“娘,我虽然没法开口跟江太子说,可是只要江太子对我动了心,那一切事都好办了。您想啊,只要江太子开口向皇上要人,皇上有什么理由不给?那北阳国的公主嫁到我们天汉国来,不就是为了两国邦交友好么?我再同江太子成亲,皇上没理由不同意的。”
“可是……可是……”听女儿这么一说,樊婉也忍不住动了心,但却欲言又止,美目中露出许多不舍。
“娘,我知道您想说什么。”薛柔动容的抱着她,“我知道您舍不得我远嫁,我同样也舍不得娘。您放心,如果我同江太子的事能成,我一定求他将您一同带去北阳国。”
“柔儿……娘的好孩子……”樊婉感动的哭了。
如果真能这样,那可比女儿嫁给南宫兴毅强。以后同女儿离开天汉国,她再也不用看薛朝奇和那个老太婆的脸色了!
……
安府——
安一蒙天不亮就上朝去了,眼看着快午时了都还没回府。罗淮秀也不寂寞,有女儿女婿在,她忙得都没时间去想人。
经过一晚上休息,南宫司痕气色好了很多。内力经过调息逐渐在恢复,但肩上的伤却是让人有些无奈。已经撕裂开一次了,罗魅不让他动一下,就怕他伤口再裂,一直反复下去,都不知道何时才能复原。
罗淮秀坐在床边逗女婿,“你这小子胆子也忒大了,醒了也不问一声情况,就不怕被人怀疑么?”
南宫司痕脸黑的瞪着她,“有何证据?”哼!他既然敢做,自然就不怕麻烦。所有的杀手都被清理得干干净净,连血迹都没留一滴,凭一具死尸他们能发现什么?
罗淮秀瞧了一眼桌边捣药的女儿,然后对女婿抬了抬下巴,还用手遮住嘴巴,压低了声音问道,“司痕,我问你,你是不是真有那个藏宝图?”
南宫司痕面色一沉,“你如何知道的?”
罗淮秀一副‘你笨死’的摸样瞪他,“全天下都知道的事我会不知道?我只是不确定而已,不知道外头传的是真是假。”
南宫司痕紧抿着薄唇不说话了,眸光阴测测的睨着她。倒不是戒备她,而是猜测她又会说些什么出来。
罗淮秀继续压低声音,“好女婿,这事我乖宝知道不?”
南宫司痕不冷不热的‘嗯’了一声。
罗淮秀一听双眼都发亮了,“我说爱婿啊,你打算分多少给我乖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