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点着头,好像在打瞌睡。
至于牢房里的床上,晏红染躺在那里,白衣上还有血迹,如同雪中点缀的腊梅,安静而凄美。
“回来了。”顾禾说道,语气里透着不易察觉的疲惫。
楚云清闷闷点头。
“我没能拿回解药。”他低声道。
顾禾看了他一眼,并不意外,“而且还受了重伤?”
楚云清倚靠着牢门坐在地上,忍不住咳嗽。
先前,若非放在胸前的青璇小斧挡下了安清和的子母银胆,现在的他恐怕已经是个死人了。
他的气血和真气还未能将五脏六腑祭炼如铁,碰上子母银胆那等专破内腑的诡异手段,先前又无提防,自是要吃大亏。
忽地,楚云清只觉后背一热,继而便是一道暖流传遍全身,不过太过短暂,只是几息便消失不见了。
但也因为此,他觉得体内的伤势好了些,起码喉咙不再发痒想咳嗽了。
他回头,一张褪去朱砂的符纸落在地上,自行燃尽。
“最后一张符纸了。”顾禾也在一旁坐下。
楚云清看着床上的身影,道:“她?”
“可以说死了,也可以说没死。”顾禾道。
楚云清眉头皱了下,一时难以理解。
“你也见过了不少符纸,怎么看?”顾禾转而问道。
她说的符纸,当然不是街面上装神弄鬼毫无作用的那些,而是由精通此道的方士画下,寄予了一道玄术的符纸。
楚云清想到了什么,在口袋里掏了掏,捏出了一张符纸,这还是当日从周望潮身上顺手拿的。
只不过当日是两张,如今只剩下了一张,他还在身上摸索着,然后从口袋里捏出了一些燃尽的黑灰。
顾禾看了眼,道:“这是可破除玄术的黄符,为我清静门独有之物,你怎么会有?”
可破除玄术?楚云清咂摸着,联想到先前‘自己与晏红染夜游’那如真似幻的场景,他恍然明白过来,正是身上的这道符纸,让自己破除了幻境。
“这是我从一个道人身上得来的。”楚云清说道:“他也是清静门的人。”
顾禾一愣,“清静门的人?叫什么?在哪?”
“就在城里,我不知他姓名。”楚云清道:“是个留着山羊胡的中年人。”
顾禾想了想,并未将这形象与脑海中的本门之人对上号。
“红染姐到底如何了?”楚云清说回正题。
顾禾反而道:“方才我问你,你对符纸怎么看?”
楚云清想了想,道:“寄存玄术,神异且方便。”
顾禾点头,“晏红染现在,就是一道符。”
楚云清皱眉。
“在方士眼里,世上只有两种人,他们和普通人。
只有方士能使用玄术,但世上也有一些普通人,他们的地位比方士还高,他们也想使用玄术,所以才有了‘点悟’,也有了符道。
符,就是普通人的玄术。”
顾禾说道:“晏红染以人活不下去,但还能以其他形式存在。所以我用血为朱砂,以晏红染为符纸,把她画成了一道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