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被下了狱。”
“所以你根本就不知晓赵姨娘最后被带到了哪里?”贾琏又问。
“不知道。从那天之后,我就再没有她的消息了。我只知道将她拖下去的是太太的人,可后来,太太出事,她身边的人都被拿下了,听说死在狱中的就有好几个,勉强撑下来的多半也被斩首或者流放了。”
查无可查。
至少对于贾环来说,他压根就没有任何法子。
“这事儿我会记在心上,回头想法子帮你打听一下。放心罢,真正获罪的都是二太太的心腹手下,可处理尸首这种事儿,则通常是粗使下人去做的,且这事儿又是光明正大做的,不会瞒得很紧。”
“琏二哥哥……”
“你只是为了报复他们,对吗?可你知不知晓,你这么做也会将自己赔进去?像如今,二房既已分家,你倒是还能跟着混几年。可之后呢?说实话,这种报复没有任何意义,宝玉也好三妹妹也罢,并不会因此受到太大的伤害。”
贾琏心道,这环儿若非是心软,就是太蠢了,还真是有他二叔贾政的风范。
“怎么会没伤害?珠大嫂子玩了那么一招,只怕这会儿外头就传出他宝二爷苛待寡嫂侄儿的消息了。还有那贾探春,哼,她才是最蠢的。”说到这儿,贾环忽的顿了顿,笑得如同像个偷腥的猫儿一般,道,“琏二哥哥你可知晓,她贾探春为何非要霸占那个宅子?”
“为何?”贾琏配合的问道。
“他们都知晓那宅子是琏二哥哥家里的,所以珠大嫂子不稀罕,早晚都是要还的,不可能归了她。可贾探春她稀罕呢,老稀罕老稀罕了,她都十四了,还能在娘家待几年?她算定了琏二哥哥不会在这几年赶人,所以死也要待到出阁前。到时候,偌大的一个宅子镇着,她又想法子再弄点儿钱财当嫁妆,纵然嫁不了高门大户,寻个富庶没甚见识的人家绝没有问题!”
贾琏瞥了身畔的王熙凤一眼,诡异的笑道:“那环儿你想作甚?”
“不是我想,是巧哥儿说她会让你们收回宅子。”贾环毫不犹豫的出卖了巧姐,当然也得到了来自于巧姐的眼刀子。
巧姐恨死他了,不单单甩了眼刀子,还一溜儿小跑着到贾环的跟前,在他的胳膊上狠狠的掐了两把,才再度转身跑到琮儿身边,顺便摆出了一副无辜至极的模样。
王熙凤:“……巧姑娘,你当你爹娘瞎吗?”
“咳咳,说正事儿,咱们说正事儿。”贾琏心疼巧姐,忙出言护着道,“我倒是觉得环儿这想法不错,这叫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再让巧哥儿拿个弹弓把你这个黄雀打下来?”王熙凤挑衅道。
贾琏被噎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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甭管贾府那头是如何打嘴仗的,可最终事情还是顺着贾环期待的方向发展了。
在李纨母子俩离开后没多久,外头就传起了好些流言蜚语,且不知晓是凑巧还是有人预谋,宝玉被人发觉天天打马逛街。按说这不算甚么罪过,可联想到他尚在重孝期间,又刚刚将寡嫂侄儿轰出家门,实在是让人不得不往坏处想。
而李纨母子俩的日子也并不好过,因着还在年关里头,客栈倒是没甚么人住,可他们不可能一辈子住客栈,故而急着寻一处房舍。当然,房舍最终还是寻到了,可买的时候却是出了差错。说好的带了五间房舍并一个半大院子的小宅子只要五十两,可等到交易时,才发觉上头写的是五十两金子而非银子……
至于探春,她暂时是没遇到甚么问题,日子却远没有原先预想的那般好。
首先,少了李纨母子俩,公中的钱财就少了一半,偏以往贾兰年幼吃用都少,李纨是寡妇茹素且穿素净的衣裳,俩人的花费不多交的钱财却不少,如今没了他们,公中自然就艰辛了许多。其次,宝玉愈发不着家了,贾环倒不曾走,可三天两头的找由头支钱,但凡探春不给,贾环就闹得天翻地覆,闹到最后,探春没给宝玉忍不住给了,只求消停一些。
……最后的最后,王熙凤出招了。
“甚么?收回宅子?!”探春不敢置信的看着贾府的大管家林之孝,尽管她跟林大管家并不熟悉,可也知晓那是王熙凤的心腹,可她仍不敢或者不愿相信听到的一切。
诚然,当初贾府出借宅子时,并未承诺过让其住多久,可也同样不曾说过只借半年。按着探春的理解,怎么说也得借到二房出孝罢?毕竟,很少有人会在孝期里搬家。
“三姑娘,敢问宝二爷何在?我家奶奶的意思是,让我同宝二爷交涉。”林之孝笑得一派和气,虽说他是大管家,可打眼看去却更像是个铺子里头的掌柜,明面上是一副乐呵呵的模样,暗地里却透着股股精明。
“宝二爷出去了。”
“那我等着便是,三姑娘若是有事儿,尽管去忙罢。”
“好。”探春狠狠的掐了一把自己的手心,她听出来了,林之孝这话的言下之意便是不愿意同自己这个丫头片子谈事儿。甭管这究竟是林之孝本人的意思,还是王熙凤授意的,这个亏她都吃定了。
宝玉终还是被人寻回来了,也爆发了他一贯的公子哥儿脾气。尽管林之孝始终面上带笑,可明里暗里的还是在讥讽宝玉明明有银钱还要占亲戚家的便宜。宝玉哪里受得了?当下便气恼的吩咐下人归整行囊,当天夜里就急吼吼的搬了出去。
自然,探春和贾环也一并跟了出来。
消息传到贾府,王熙凤当晚就着这消息以及贾琏那眉飞色舞的脸,多吃了两碗饭。次日一早,王熙凤特地将琮儿唤到跟前,将一份房契并地契交予了他。
“你哥哥的意思是,只要你愿意,在你成亲之前都可以继续住在府上。不过,那处旧宅子我已经命人过到了你名下。等你将来成亲了,便直接搬过去住。而如今,我这个当嫂子的绝不会赶你,可我还是建议你,最好时常去瞧瞧住两日。毕竟,打从过继的那一日起,你便算是自立门户了。”
琮儿虽有些不大明白,可还是老老实实点了点头,乖巧的应允了。
待出了正院子,他立刻揣着房契地契去园子里寻巧姐,将事儿同巧姐一说,再度得到了眼刀子若干枚。
巧姐一副你占了大便宜的模样,瞪眼道:“小叔叔你傻不傻?我娘都把话说的那么明白了,你怎么会听不懂?这是叫你在外头安置家产,为你以后单过做好准备!还不懂?那你知晓以往借住在荣国府的薛家吗?薛家有钱,宅子铺子庄子一样都不缺,可为何要住在荣国府而不是去自家宅子里?或者我这么说,为啥同样是借住,薛家就这般有底气,林姑姑那会儿就要被人欺负?”
薛家只是借住,而非真正的寄人篱下。
琮儿一面被巧姐骂着,一面苦思冥想着,他实在是不算聪明,好在他也有一个常人所没有的优点。那就是,擅长接受一切意见,哪怕忠言逆耳,他也听得十分的高兴。
“懂了,左右哥哥嫂子不会害我!”许久,琮儿终于得出了结论。
巧姐:……本姑娘说了这半天,你就听懂了这一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