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立刻回绝,于她而言机会还是有的,可对于宝钗来说,却有些不大能够接受了。
曾几何时,她跟黛玉一样借住在荣国府。那会儿,她有母亲有哥哥,还有万贯家产,以及亲姨妈护着。可黛玉有甚么?尤其在那年,扬州传来消息,暗指林如海重病不久于人世后,宝钗以为,黛玉这辈子都不可能越过她了。
可惜,现实却在她的脸上狠狠的甩了一个巴掌。
更惨烈的是,在拜帖送过去数日后,北静郡王府派了个下人来薛家回话。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王妃忙碌,不见访客。
这才是真正的打脸。
北静郡王府那条路明显是走不通的,宝钗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恨不得这辈子都不跟那边来往,可薛家太太却犹未死心。又或者说,哪怕明知道前方无路,她也依然闷头往前冲。
见拜帖无用,薛家太太索性再次拜访了贾府。王熙凤倒是不曾拒绝同她相见,说白了,贾府和薛家从未闹过矛盾,两家又却有亲戚关系,贸贸然的将人拒之门外,显然是极不妥当的。可惜,见是见了,却并无任何用处,王熙凤绝口不提替薛家牵线搭桥的事儿,反而提醒薛家太太,薛蟠之事为何而起。
为何?自然是为了香菱那丫头。
薛家太太带着满腹狐疑离开了贾府,一路上都沉默不语。直到回到家中,薛家太太才忽的幡然醒悟。
其实,薛蟠一事最初的起因虽是香菱,可之后再度被捅破却是因着王熙鸾。换句话,她在这头寻门路一点儿用都没有,因为甭管寻的人有多靠谱,王熙鸾可以坑薛蟠一次,便能坑他第二次第三次……直到薛蟠被斩首示众。
而唯一的法子,便是走阳谋,亦如王熙凤之前的说辞,让薛家想法子将先前的事情理清,用恕罪的方式帮薛蟠减罪,或许能为薛蟠谋得那近乎渺茫的希望。
想通这一点后,薛家太太彻底病倒了。宝钗被吓得几乎魂飞魄散,只得回头再度求到王熙凤跟前。因着只是想法子帮忙寻名医,王熙凤倒是一口答应了下来,也确是帮着寻了个可靠的大夫。可问题是,薛家太太并不是单纯的生病,连大夫都直言不讳的道,心病还须心药医。
薛家太太的心病乃是薛蟠,倘若薛蟠安然无恙,她自能不药而愈,可……
只这般,薛家太太一日消瘦过一日,不出月余原本略显发福的身子骨,却一下子瘦成了皮包骨头,看着让人心惊不已。
宝钗劝也劝了,哭也哭了,甚么法子都想过了,却依然只能每日里眼睁睁的看着薛家太太一步步的走向死亡。就在薛家太太病得不省人事之时,转机却出现了。
“姑娘,薛蝌大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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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已开春,贾府这头再度忙碌起来。王熙凤虽知晓薛家之事,却并未真正放在心上,一方面是她原就冷漠自私,另一方面也是明白在这事儿上薛蟠乃纯属自作孽不可活,哪怕里头确有王熙鸾的缘故,可若没有薛蟠作孽在前,王熙鸾也不可能诬陷于他。也因此,当薛家那边一团忙乱之时,王熙凤只自顾自的料理着自家的事儿。
如今,管家理事虽都交给了迎春来办,可有一事儿却是迎春所完全没法子应付的。
南安郡王世子霍嚣。
“呵呵呵,世子您安好。”王熙凤笑得一脸诡异,却仍是让人将霍嚣请了进来,并唤人将巧姐提溜了过来。
霍嚣则是低着头抿着嘴,一看就是个腼腆孩子,加之他的模样生得极好,哪怕年岁尚小也能看出将来绝对是个俊朗的少年。不过,亦如容貌随了其父,霍嚣的性子也俏似其父。只不过,他比他老子更能伪装。
“爱哭鬼!你来我家作甚?走走走,万一回头你又哭死过去,还不得我家帮你请大夫?”巧姐很快到来,还拖来了一个小尾巴荣哥儿。不过,比起巧姐的不耐烦,荣哥儿那张漂亮的小脸蛋儿上只有着满满的好奇。他倒是曾见过霍嚣,可依然不算熟悉,难得见到年岁相仿的小伙伴儿,荣哥儿会好奇也是常事。
“巧哥儿,是我爹把我丢过来的。”霍嚣一脸委委屈屈的小神情,低着头对戳着手指头,甚至连眼神都不敢跟巧姐对上,只带着哭腔道,“我爹说,他不要我了,叫我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比巧姐晚一步进来的贾琏恰好听到了霍嚣这话,登时不由得脚步一顿,隐隐觉得,这话异常的耳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