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笑着,可是身影却愈来愈远,愈来愈小。
他拼命地挣扎着,可疼痛缠身,身子全然不由自主。他不安、焦急、惶恐。“苗苗,苗苗,你不要走呀!我还在这呢!”
喊声中,忽然刮起一阵大风,满自然的植物东倒西摆,折枝散叶。油菜花金黄的花瓣满天纷飞,如雪花般飘落。狂风中,他睁不开眼睛,林苗苗的身影早已消失。他惊恐万状,不停地狂号:“苗苗!苗苗!你在哪呀!你千万不要有事,你快出来呀!苗苗——”
吼声中,一个晴天霹雳赫然而至,正正地击在他的头顶,他眼前一黑,浑身一个颤栗。发觉意识尚在,周身的疼痛犹如无数只老鼠在啃咬着。
这时,他感到有一丝光从眼皮的缝隙里钻入。他试着缓缓睁开眼睛,一片纯洁无瑕的白色呈现在他的视野里。他想坐起,却发现身子完全不听使唤,只有脖子还可以动。他转动着,尽量扩展自己的视野。他看到一个梳妆台,靠墙而放。台上竖着一面大镜子,镜子前摆满着各种胭脂水粉。这是一个女孩子的房间。
“苗苗!”他的脑海里霍然蹦出那张日思夜想的脸庞。“这一定是她的房间。”他暗忖着,使劲地让思绪回到之前的时段。他终于想起,自己被田鸡他们以及冯赫暴打,后来昏迷。
“是苗苗,一定是苗苗救了我。”一个念头在心底盘旋,但毕竟未见到她,又不敢确定。
他继续转着脖子,又发现了红色的大衣柜,从未见过的花式墙灯,圆盘型大吊灯。转到另一侧时,他看到了那只静静躺在床头的红纸船。扁却的纸船已被修复,灰尘也已去净。虽然船身弯曲不整,折痕累累,红色也因摩擦变得暗淡而沧桑,但寄存其上的情感却更为浓厚而深切。此刻,他已然确定。
“苗苗!”他默喊着,想伸手摩挲那只船,却发现双掌无力,手背似被削去肉般痛彻入骨。
蓦然,白色的房门“吱呀”一声开启。林苗苗端着一盆清水进来。后面跟着小姞,她心疼而担切的揽着活儿。“小姐,这些让小姞来做吧,你之前被冯赫欺负,气得一夜没睡,现在为了他,又是一天一夜没合眼,身子怎么受得了。”
“小姞,我没事!峰他还没醒来,你让我怎么睡得着。”林苗苗自顾端着水。
“小姐!”小姞焦急地喊着。
於峰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一阵激动,可又从小姞口中得知被冯赫欺负,心又揪结在了一起。
林苗苗将脸盆在架子上放好,拧干毛巾。走到床前,发现於峰正无力地望着她。她喜出望外,坐到床沿,温柔地说:“峰,你醒了。来,我帮你把脸擦一下。”
於峰任着她把脸擦了一遍,待她拿开面巾,便焦急而紧张地问:“苗苗,冯赫那家伙,有没对你怎么样?”
林苗苗尚未回答,小姞忙不平地说:“你不知道,冯赫差点把小姐给——”
“小姞!”林苗苗连忙喝止。
於峰更加的紧张和急切:“苗苗,他把你怎么样了?”
“别听她胡说,他能把我怎么样,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林苗苗挤出笑容,一个强烈的念头,强压着自己的思绪,不再重播那晚不堪的画面。
於峰仔细地凝视着她,发现她眼圈发黑,脸色发白,双眸无神,发线凌乱,她身上的每一处都透露着疲惫和憔悴。
“苗苗,为了我,你受苦了!”他心疼之极。
林苗苗轻轻地摇摇头。“不苦,只要你能好起来,这些根本都算不了什么。”
“对不起,我让你担心了!我真是没用,我不仅保护不了你,连自己都被他揍得半死不活。”他蹙起眉头,难过地说。
林苗苗不忍,抚着他的脸说:“峰,我不准你这么说。”
於峰一阵激动,想握住她的手。猛力一抬,右手背立刻传来钻心剧痛,他的脸霎时因疼痛而扭曲。
林苗苗心疼不已。“峰,别动,大夫看了,你身子上大面积挫伤,尤其是手背和后背,动不得。不过庆幸的,你的内伤并不严重。现在你需要休养。”
“苗苗,谢谢你!”於峰柔声说,这一声感谢,发自他的肺腑,也道出了深比大海的情愫。
林苗苗深能体会,报以他一个轻柔的微笑。“别说话,峰,好好休息!”
“不,苗苗,让我说完最后一句话,否则我无法安心。”於峰接住她的目光。
“好吧,就这一句,说完了,必须得好好休息。”林苗苗应允着。
於峰疼惜地望着她:“苗苗,我现在没事了,我要你答应我,不要老想着照顾我,去好好的睡上一觉,别为了我累坏了自己。”
“是啊,小姐,他的说得对,你真的得好好休息了。”小姞担心地接口,“我已帮你把隔壁的厢房收拾好了,你就暂时睡那吧。”
林苗苗看身边这两个毫无血缘的人,却胜似至亲般对自己倍加呵护和关心,好一阵感动。“好,我知道了,我再不去休息,恐怕你们两个都不会心安了,峰,尤其是你。小姞,”她吩咐着:“你替我好好照顾他,有什么事,随时告诉我。”
“是,小姐,你放心去吧。”小姞松了口气。
一切安排妥当,林苗苗满意地站起,深情凝望着他。“峰,你好好休息,我走了,迟些时候来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