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去来的几天,於峰特别注意冯一淼的病房,尤其是三餐时间。可是一如既往,毫无特别之处。
唯一一点,那个仆从沈东,一到吃饭时间,便会过来,从不落下。他如此的重视,以及冯赫临走之时的特意嘱咐,这让於峰对于饭中下药之事,颇为怀疑。
一个想法在他心中燃起,决定冒一次险。
这天,他未到中午,便来到冯一淼的病房外,来回清扫,时刻注意着他的女仆琼兰。
快到午饭十分,沈东匆匆赶来。
“怎么样?今天有没问题?”他挂心地问。
“没问题,可以再熬几餐。”琼兰一五一十地说。
“去吧!”沈东往外一甩头,说。
琼兰提起篮子便往外走。
於峰佯装清扫,待她走出一段距离,随即跟上。一路小心谨慎,她并未察觉。
琼兰走进厨房,对厨师熟练地一打招呼,微微一笑,说:“怎么样?老爷的饭菜准备好了吗?”
“冯老爷的餐食,怎敢怠慢。老地方,去拿吧!”那厨师还她一笑。
琼兰来到摆满菜的桌子旁,将菜一一装篮,最后要了一碗米饭,提起篮子便往回走。
於峰浓眉紧蹙,这一过程,也是平常之极。若说厨师提早作了手脚,但此处并非冯一淼专用厨房,且为公众场所,来往之人不少,偶尔行之尚可,长期行之而不露马脚,难度不小。
琼兰已经走远,他不及多想,急忙跟上。
走了一段,他顿时察觉出异样。这条路并非返回的原路,而是一条人迹稀少,指往偏僻角落的道路。
果真,她走到一个四处无人的地方停下。
她放下篮子,谨慎地四处张望,再三确认无人,才取出一个玻璃瓶子,拧盖开篮,往饭里滴了几滴药水。
完事后,她迅速收好,若无其事地继续往前走,逐渐行回正道。
“他们果然在饭里下药!真是可恶!”於峰愤愤地暗忖着,心中疑窦已然解开,迷雾始散,冰山展露一角。
可冯赫长此以往,对生身之父行阴毒之事,如此不同寻常,其目的何在?於峰仍百思不得其解。
饶是如此,新的问题也随之出现。如何拯救冯一淼,取得他的信任,还不引起他们注意?这与其说问题,不如说是一次艰巨的挑战。
於峰深思熟虑,决定从琼兰下手。
次日中午,他见到琼兰出来,主动地献上殷勤,欲帮她提篮子。
突如其来的热情,顿时吓住了她,本能地往边上躲闪。
“不用,这些事我自己来做就行了!”琼兰婉拒。
於峰不依不饶,双手一通胡乱比划。琼兰茫然望着,似懂非懂。他干脆伸手直接去抢她手中的篮子。
琼兰心知事情隐秘,无法让外人插手。
“真的不用,太麻烦你了!”琼兰拽紧篮子,不敢放松警惕。
门口的争执,引起了沈东的注意。他踱到门口,高声呵斥:“干什么吵吵闹闹的?”
琼兰指着於峰说:“他一定要帮我提篮子,我实在是拗不过他!”
於峰热情地向沈东打着手势,表示一个大姑娘提这么大个沉重的饭菜篮子,着实不容易,自己十分愿意帮忙。目光却始终不敢与他相对,头总是半斜半垂。
“你真的这么愿意帮她?”那沈东审视地问。
於峰不住地点头。
“沈东,可是我——”琼兰紧张地说。
沈东想了想,并上上下下、前前后后打量了於峰数遍。见他一副憨厚忠实的样子,疑虑大消。
“既然这样,你就让他帮你吧。”沈东说。
琼兰尤为紧张:“可是——”
沈东把她拉过一旁,轻声说:“就算他知道,谁会相信一个哑巴比出来的手势,你小心点便是。”
琼兰凝思一忖,如此一来,一日倒可省下许多力气,轻松自在,何乐而不为。
“好吧!”她转身向於峰一招手,“你过来。”
於峰欣然上前,伸出手,待接篮子。
琼兰将篮子递给他,把手一招,说:“跟我来!”
一路上,於峰老实地帮着忙。回来时,走到无人处,她接过篮子,让他转过身等着,於峰照做。
完事后,於峰继续帮她提篮,老老实实,并不比手势多问,这让她心里十分地踏实。
一连几日的热情,且一路而来,毫无异举,琼兰对他逐渐产生了好感,也逐渐放松了警惕。
於峰感到,机会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