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文与账册,这些年来,竞技场的生意越做越好,生意一大,要处理的事务便日渐繁杂,克罗尔虽然已经聘请了数位书记员来帮他,但工作压力一点也没有减轻。
眼看特维亚就要扩建并筑城,军团指挥官菲尔妮对于镇内各股势力的约束也逐渐加强,特别是纳税这一块,条条框框,事无钜细,俱要求落实到位。这样一来,克罗尔就头痛了。
其实每一年,他的竞技场收了多少赌注,赚了多少钱,他都有细账,但如果按这本细账缴税的话,那是剜肉之痛啊!
不得已,他决定重做另一本账,以应付菲尔妮。
“克罗尔大人。”一位书记员走进克罗尔豪华气派的书房,谦卑地轻呼了他一声。
“什么事?”克罗尔自堆积的文牍后抬起头,不耐烦地问道。
“艾拉西亚诺托城的阿萨辛男爵求见。”
“阿萨辛?谁?”克罗尔一脸茫然地看着书记员,在他这几天的记忆中,除了菲尔妮的咆哮以及税务官们丑恶的嘴脸之外,很少能容下别的东西了。
“竞技赛八强战中的一位参赛者。五天后,他将对阵阿拉贡·奥勒克商队的铜铃先生。”
克罗尔放下了手中的鹅毛笔,揉了揉因为长时间书写而感觉有些酸麻的指节,一旦停止了虚假的文案工作,他的思维便开始活泛起来,大量关于竞技赛的记忆也缓缓回到他的脑海中。
竞技赛是会下金蛋的母鸡,克罗尔自然不会怠慢。
阿萨辛?
哦,是他!想起来了,就是那个在血腥擂台上仍谨守骑士风度的剑客,两战两胜,但全都饶过了对手的性命。他与铜铃的比赛关注度很高,赌徒们下注很多。
“他来干什么?”
“他说他想认输。”书记员有些怯怯地道。
“什么?!”克罗尔霍地站起,差点把身后的座椅都拱翻在地。
比赛双方一旦有一人在赛前认输,比赛结果便相当于作废,竞技场所承接的所有注码便要全部返还给赌徒们,这对于竞技场来说,无疑是一笔大损失。
“让他进来。”克罗尔思索片刻,让书记员去叫阿萨辛。
阿萨辛是个褐发蓝瞳的俊美年轻人,气质温润儒雅,笑容迷人,如果不是他腰间佩着的双剑,让他平添几分豪迈,会让人误以为他是个宫廷乐师。
“克罗尔大人。”阿萨辛向克罗尔行了个标准的骑士礼。
“阿萨辛大人,听说你在艾拉西亚诺托城已经贵为男爵了,为什么会到这里来参加竞技赛。”克罗尔并没有一上来就提他弃赛的事。
关于如何在交谈磋商中尽可能多地获知对方信息,加以利用并占据主动,克罗尔有着丰富的经验。
一听这话,阿萨辛就皱起了鼻子,眯起了双眼,一副辛酸沉痛的模样,他沉声道:“众所周知,诺托城已被叛军攻破,我被诺托城主赐封的男爵身份,其实跟路边的牛粪差不多的。”
“哦,”对于阿萨辛的直白,克罗尔颇感意外,他挑了挑眉,换了个话题,“既然是想通过竞技赛获得荣耀,那你为何要弃赛?”
“因为我想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