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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鹿她已经不敢想了,可这水中的游鱼儿却好似比她更自在些呢。
梦为鱼又如何呢?
水边的她一声叹息,水中那道倩影,极美。
若非自己这相貌,她又如何会做那飞上枝头的白日梦呢,又如何会选择接受卫老夫人的好意,来到将军府中继续做她的婢女呢。
她恨自己长得美,因为她总会想得更美些,而她想象的这些美好,却又成为一个个美丽的泡沫,在她面前发出绚丽的光彩,飘向空中,消失不见。
姬大墙与宋蓝玉向外走去,远远看见池塘边的卫棠,姬大墙对着师兄笑道:“师兄,那位就是卫姑姑,没想到这般巧,倒是省得我去找她。”
卫棠已看见远处走过来的二人,她秀目一缩,这位气宇轩昂的男子又是何人,这气质,看起来却比那位世子更像一位殿下。
从池塘边起身,她双手叠于腰间,站在路旁等候。
姬大墙其实有些怕这位卫姑姑,因为这位姑姑从来都是不苟言笑,他初见这位姑姑的时候,他那春风般的微笑就像遭受了寒冬暴雪,让他的心冷了好几日。
待二人临近,卫棠身体微弯,低着头行了一礼说道:“见过世子殿下!”
姬大墙点了点头说道:“卫姑姑,不必多礼!”
他见卫棠面色似乎不像之前那般冰冷,便对着宋蓝玉说道:“师兄,这位就是卫姑姑,我的管家!”
宋蓝玉不留痕迹的扫了卫棠一眼,笑着说道:“在下宋蓝玉,忝为卫将军麾下近卫副统领,如今负责护卫世子殿下安危,倒是与卫姑娘职责相当了。”
卫棠正在心中揣测“师兄”这一称呼的来历,听闻宋蓝玉介绍,心念一转,这不是与卫仲,卫叔二位大人一样的职位么,忙对着宋蓝玉行了一礼说道:“卫棠,见过宋大人。”
宋蓝玉面带微笑抱拳还了一礼说道:“卫姑娘无需这般客气!”
姬大墙在一旁瞥了眼师兄,怎么回事,这姑姑见了师兄好像也没之前那般冰冷了,难不成是因为师兄的官职?
不对啊,自己可是世子殿下啊。
想了一下,姬大墙就想通了,一定是因为自己这殿下身份太高贵了,卫姑姑不敢对着自己笑,怕坏了规矩,一定是这样的。
大墙在心中暗叹,本世子其实很平易近人的。
卫棠冲着宋蓝玉点了点头,随后双手扣在一起,横于胸前,低头对着姬大墙说道:“殿下可有何吩咐?”
姬大墙想开口要钱,却又觉得不太好意思,犹犹豫豫的不敢张嘴。
宋蓝玉见状,在一旁说道:“殿下欲出去逛逛,我来陪同。”
卫棠点点头道:“奴婢明白了!”
说完从怀中掏出一个荷包,递了过去说道:“殿下,这里有二十两银子,若是不够,殿下还请稍等片刻,我去府上账房那里支取一些,将军大人有言交代,殿下所需银两,只管取用,不过若是殿下得空,还请殿下给奴婢写一张字据,奴婢好与大管家报账。”
姬大墙接过荷包塞入怀中笑着说道:“够了够了,本世子不过是与师兄闲逛,用不了多少银钱的,这字据待我回来之后便写与姑姑。”
卫棠见自己的荷包被姬大墙塞入怀中,本欲张嘴,又想到宋蓝玉在一旁,便只是说道:“谢殿下体谅!”
姬大墙怀中有了银两,喜上眉梢,便扯着宋蓝玉的袖子说道:“师兄,咱们走吧!”
宋蓝玉冲着卫棠点了点头,随着姬大墙向外走去。
卫棠摇了摇头,这位殿下方才拿钱那劲儿,真跟没见过钱似的。
这姬大墙还真没见过钱,至于这二十两纹银究竟能买多少东西,他也不知晓,只不过是他不想麻烦卫棠再去取钱,他与师兄还得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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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奔波,元夕一行人终于抵达了安驿镇。
陈岁岁已经归家而去,这两日,成是非的兴致有些不高,便是到了安驿镇,他也没嚷嚷着要姐夫弄些好吃的。
到了安驿镇,这一路凶险总算是过去了,张仲谦也是长长舒了一口气,总算到了自己家乡的地盘了。
底下的人由老贾张罗着,不用事事亲为的他对着元夕点点头道:“元少侠,此行,当真多亏有你了。”
说完对着元夕长长一揖。
元夕搀住张仲谦的胳膊说道:“张公子客气了,元夕拿人钱财,自当与人消灾,本是分内之事,况且此行可不光是靠着我元夕一己之力。”
在一旁的成是非往元夕身旁靠了靠对着张仲谦说道:“对,对,元大哥说得对,姐夫,还有我呢,这礼就免了,回头那辛苦银子多给我一些就好了。”
张仲谦盯着成是非笑道:“要不姐夫多给你行一礼,这银子省下可好?”
成是非撇了撇嘴道:“姐夫,你可真是位商人,这账算得可真精明。”
张仲谦不以为意,背着手说道:“这话,回家与你姐说去。”
成是非抓了抓头道:“那还是算了,我姐非把我耳朵拧下来不可。”
张仲谦想了想问道:“小非,要不姐夫再送你一条狗如何?”
提起狗,成是非想起了逗非,他情绪有些低落,叹了口气说道:“还是算了吧,我怕我想逗非。”
元夕在旁拍了拍成是非肩膀说道:“没事,以后我多带你去狗市逛逛,小非,一个逗非没了,大哥我可以给你培养出许多条逗非来。”
成是非见元夕的笑中带坏,气急败坏地说道:“哼,我现在不怕狗了!”
元夕淡淡笑道:“也不知是谁,在辛陵城买剑的时候,被狗吓得直哆嗦。”
成是非哼了一声,向着客栈里面走去,头也不回地说道:“你们俩真坏,不理你们了,姐夫,你要是不给我哄开心了,你看回家之后,我怎么跟姐姐说你的‘好话’。”
这好话二字,成是非咬得格外重。
张仲谦冲着元夕笑了笑。
元夕看着成是非说道:“应该是没事儿,小非比我们想得要坚强得多,他只不过是不想自己忘了这个好伙伴而已。”
张仲谦点点头道:“小非,是个重情义之人。”
元夕说道:“走吧,去找掌柜的问问,有什么好吃的吧,不然你回家之后,可是当真要被嫂夫人关在门外了。”
张仲谦没想到元夕还会开玩笑,便笑着说道:“元少侠,有些时候,被关在门外也是一种幸福的。”
元夕古怪地看了张仲谦一眼,这话又是何意?这是欺负他元夕没娶妻呢?
张仲谦才想起元夕尚未娶妻,不明白自己话中之意也是正常,现在不懂,将来就会懂了。
并未多言,他笑着说道:“走吧,看看掌柜的这里有什么好吃的,不用别的,有只鸡给小非吃,他保准开心。”
不凑巧的是,店中的鸡都卖光了,掌柜的搓搓手赔笑道:“张老板,您看巧了不是,不过店中倒是有几只山兔,还有一些风干腊肉什么的。”
成是非嘟囔道:“掌柜的,你这店可算白开了,你说这银子摆在你面前都花不出去,你还赚什么钱呢?”
掌柜的知道是这位小少爷爱吃鸡肉,便试探道:“不知这位小少爷吃过大鹅没有?小店刚好有两只大鹅,要不我让后厨给宰了,给几位尝尝鲜?”
张仲谦倒是吃过大鹅,这鹅肉若是做不好,异味儿较重,他不太喜欢。便对着掌柜的说道:“掌柜的,这大鹅只怕是没有客人喜欢吃,才留下的吧!”
老掌柜的尴尬一笑,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张老板不愧是走南闯北见识广,这鹅肉发腥,确实没有客人喜欢,是我们这位厨子从乡下带来留着下蛋的,可这大鹅吃得多,蛋却没下几个,这不,寻思着给卖肉吃了算了。”
成是非在一旁惊道:“大鹅?这我可没吃过。”
说完他转头问向元夕道:“元大哥,要不要尝尝?我可听爹爹说过,当年他在冀州的时候,可是吃过大鹅的,用大铁锅一炖,很好吃的!”
元夕摇了摇头说道:“我也没吃过,就是见都没见过。”
若是元夕见过,那他就吃过了。
王李庄的老母鸡他就吃过,拿几只山兔子,就能换来,只是王李庄内没有人家养大鹅。
张仲谦看着二人那眼神,便对着掌柜的说道:“那宰上一只尝尝吧,好不好吃可就要看你们后厨大师父的真本事了。另外按照老样子,给我们这桌再来只兔子,我的那帮伙计们多搁些肉,把菜炖得好吃些,再给他们弄些下酒小菜,酒就听我管家的安排就是了。”
掌柜的笑着说道:“好嘞,张老板,您就放心吧。”
张仲谦看向成是非问道:“小非,岳父大人当真提及过想吃大鹅?”
成是非点点头道:“说过啊,我小的时候,爹爹总爱给我讲些冀州的事,爹爹说冀州那边就爱做这个铁锅炖大鹅,说是可好吃了,可咱们巴州没人卖这大鹅,爹爹想吃也吃不到。”
张仲谦点了点头道:“有些时候,便是家乡的一碗水,也让人怀念的,我在荆州的时候,也总怀念咱们巴州的饭食。”
元夕此时却有些想天虞山上的飞禽走兽了,他想着有机会要回王李庄去看一看。
等了小半个时辰,一位大汉端了一大盆子肉上了桌,正是客栈的大厨。
这位大厨放下盛满大鹅的盆子说道:“感谢几位客官信得过我的手艺,几位快来尝尝。”
成是非已经迫不及待地抓起快子夹了一块儿鹅肉放入口中,不顾烫,边嚼边说道:“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