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垢,敌有我,我有敌;这前一刻还在搏命厮杀的双方将士,这一刻却将所有的血肉溶在了一起,再也无分彼此!
是否很讽刺呢?!
这就是战争,最血性、最惨烈的战争!
鲜血仍旧在静静的流淌,一滩一滩的汇集在一起,一圈一圈,越来越大,逐渐形成了一条涓涓细流,太阳光的映射之下,直照的整个关口除了一片赤红再也没有别的颜色!
天地之间一片静寂!
弥天的杀气愁云惨雾一般笼罩在战场上空,就连呼啸的秋风也似乎在这一刻静止了下来。似乎在为这双方无数的不屈英魂而默哀!
司马家大军阵前,司马南清癯的面容,颀长的身形端坐在马上,几如一具雕像。
无数整齐的号令蓦然响起,滚雷般的蹄声整齐而来,无数的鲜艳的旗帜突然从山口冒了出来,一支支彪悍的军队沉默的从山口之鱼贯而出,越来越多。
这些后续赶到的人马越过了地上的尸体,来到了前方,与司马南的大军展开正面对峙!
山口要塞关隘已不可恃,
干脆与司马家在关外堂堂正正的摆开阵势,反而进可攻在这一点上,李家的领军将领做得非常的正确。
李家方便在目前的兵力固然落后于司马南的十数万大军,但毕竟是本土作战,只要守住一时,背后自然会有源源不断的援兵不断前来,而司马家远道来攻,却属孤军深入,纵然兵力占优,若不能一鼓作气取得决定性地胜利,后果堪舆。所以现在虽然李家人马明显占少数,士气却绝不落后,更加不会缺乏与司马南正面一战的勇气!
“此战空前惨烈,地上尸首,无论敌我,皆是勇士!不得轻辱!”领队的将军策马出阵,扬声大吼:“众军士可尽分别敌我尸体,将我李家战士遗骸,抬回关内;司马家尸体,送交敌阵;两军交战,各为其主,纵有死伤,不得埋怨!但勇士遗骸,却须安息!”
“是!”身后众军齐声答应一声,接着便隐约可见有数百人跳下马来,忙碌了起来。
这时的司马南已经慢慢恢复了平静,他凝神远眺,竟是认得来人,他的身躯一阵颤抖,咬了咬牙,脸上神色一阵变幻,突然纵马来到两军阵前,低沉着声音道:“海大人,真是久违了。万万想不到,这次天罗派出来地,居然是你这位兵部侍郎亲自统兵前来,真是太看得起我司马某人了,受宠若惊啊。”
李家这位将领,正是李府别院委托的此次东方大战的领军人物,天罗兵部侍郎海延誉。此人论领军作战功绩虽然及不上郑浩然或是李霸,个人勇武更是与两人相差甚大,但其军事才华比起郑浩然与李霸却绝对有过之而无不及;尤其此人老成持重,行事滴水不漏,擅攻更善守,尤其是防御一道,环顾天罗,甚至整个罗星大陆也未必有人可以凌驾于其上,自然是李义此次东面战事稳守计划的最佳人选。
司马南正是因为识得此人,且相知极深,情知这一战绝对不好打,才显得此的反常!
海延誉脸上神情冷淡,微微一拱手,淡淡的道:“哪里哪里,司马二爷太过誉了。二爷乃当世兵法大家,目无余子,于某人坐困天罗,经年不出,如何能入司马二爷眼内,又哪里及得上司马二爷威风凛凛,转战天下,所向披靡;司马二爷军临此地,正是为司马家开疆扩土,却是司马家最大的功臣啊。”
司马南如何听不出他话的讥刺之意,皮笑肉不动的道:“海兄才真是客气。你我兄弟经年不见,难道此次相见,竟然真要兵戎相见不成?”
海延誉冷哼一声,眼精光一闪,道:“若是司马二爷从此退去,换个地方为司马家开辟疆土,海某人自然是不敢冒犯二爷虎威。”言下之意便是,若是你不肯走的话,那说不得也要冒犯冒犯了。
司马南脸色一冷,阴声道:“海延誉,你道我怕你不成,某家不过敬你一世英名得来不易;不想将你一朝英名尽丧。若是你还识趣地话,就让开道路!”说完脸色一变,笑容可掬:“其实以海兄大才,若是海兄肯归顺我司马家,今日我司马南可以替大哥做一回主,异日我司马家若有幸得了天下,朝堂之上,公卿之位,海兄必然名列前五之位!”
海延誉哈哈大笑,道:“司马二爷倒真看得起我这个乡巴佬。不过话说起来,海某人倒是有一事不明,想要请教二爷。”
司马南面沉如水,道:“你说。”
“司马家数百年来雄霸东南,坐拥锦绣河山数千里方圆;外有天险作屏障,不惧任何兵凶战乱,内里丰饶富足,就算是说是真正的世外桃源,也是绝不为过。为何却放着好日子不过,非要将无数的大好儿郎埋骨他乡?尝闻司马家世祖曾有誓言,司马家子孙永远不得有争雄大陆之举,难道二爷不记得祖训了吗?!”
海延誉伸手一指遍地血腥,满目尸骸,语声苍凉:“这些人本来可以在家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夫妻和睦,乐享天伦,但现在却是客死异地,埋骨他乡,可说是全是因司马家的野心而起祸!若是司马家一意孤行下去,这世间更不知要多出多少孤儿寡妇;司马兄,于心何忍?当真不怕应验贵祖上地誓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