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爹一早就去了祠堂了的……”蓝雪抬起一双清澈的眼睛,她拉着蓝祎的手,抿着嘴巴道。蓝祎点了点头,他轻轻拍了拍他这个妹妹道,“哥哥知道,这里太热了,你从小就是怕热的,赶快回去!”
蓝雪点了点头又满是不舍地离开。
不知道今天的太阳是不是忘记了移动,蓝祎感觉已经过去了许久许久,可为什么,那可恶的太阳还是在自己的头顶上不肯离去。府上似乎已经恢复了平常,没有人再去关注他,仿佛那上门提亲的事情从未发生过而已。
蓝祎挪动着脚步,他要去找蓝宏大,就算他躲掉了,自己也终归还是要去找他。事情还没有到离家出走以死相逼的地步,蓝祎只是想要找蓝宏大要个说法,为什么?为什么他可以接受这样的提议?难道仅仅是为了一品香?还是对自己的努力没有信心?
府上的道路曲折蜿蜒,可蓝祎就算闭着眼睛也能摸索到这府上的每一个庭院。那祠堂,可以说是整个府邸最为神圣的地方,每一个新进府的下人都要了解,更何况是他!
蓝宏大躲了,的确是躲了,此刻他也并不好过。和杜月仙那个人冰释前嫌是他这辈子都未曾想过的事情,更叫他始料未及的是竟以这样的方式!他想像得到蓝祎的反应,他也推断得出蓝祎的拒绝,他更知道蓝祎知道这件事情的后果。所以,他躲了,躲避蓝祎,躲避自己,除了躲避,他不知道用什么样的方式去面对,面对蓝祎,面对自己。
祠堂内有些闷热和阴暗,蓝家列祖列宗的牌位都在那里安静的躺着。蓝宏大就那样注视着这牌位上的名字,一行一行地看过去,又一行一行地看回来。说实话,蓝家的确不是一个大家族,或者说曾经的蓝家真的不怎么出名,就连族谱都没能数上多少代,至于说牌位,能在蓝家祖坟当中找得到的牌位,那就更是少之又少。所以,蓝府的祠堂规模并不大,只是在蓝宏大发迹之后为了表达自己的一份哀思,才在这府中开辟了一块儿情景的地方修建了一个简单的祠堂以供自己和家人追思。
寂静的祠堂放佛与世隔绝一般,屏蔽了所有外界的困扰,蓝宏大长久地伫立在其中,虽然耳边没有争吵,可他早已想像出了一些剑拔弩张的画面。的确,在他刚刚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也是火冒三丈,也是怒火中烧,他觉得那个女人简直是疯了,要不然怎么会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情?
可暴躁之后,癫狂之后总归还是要趋于平静的。柳月娥说得不是没有道理,人家一个女人都能放下十几年前的成见主动和好,他一个男人为什么还这么耿耿于怀?更何况,这样的结合对他蓝家的好处远远大于杜家,这样的买卖他拒绝难道仅仅是为了自尊和面子?
诚然,要是在二十年前,蓝宏大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自尊和面子,放在半年以前,蓝宏大也绝对不会有半点的迟疑。可事情就发生在现在,发生在一品香被查封的半年以后。虽说世道炎凉,可这半年蓝宏大才真真正正地体验了一把!那些曾经对他卑躬屈膝之流,那些曾经为他马首是瞻之辈,那些曾经对他俯首帖耳之人,放佛一夜之间都消失殆尽。
曾经,蓝宏大很奇怪,那些想要找自己攀交情的人是不是有什么三头六臂或者广大神通?否则为什么,不论他在哪儿都能被人发现?可现在他知道了,不论自己在哪儿都不重要,就算在光天化日之下站在最繁华的御街上都没有人上前跟他打个招呼!
这么多年,那些在身边趋之若鹜之人不是被他蓝宏大的魅力所吸引,而是被他的实力所蛰伏。他们像苍蝇在他身边只不过是想靠着一品香这棵大树乘凉。如今,一品香倒了,蓝宏大自己的日子都捉襟见肘,别人也就不会巴望在来他这里分一杯羹了。
更何况,蓝宏大得罪的可是钟世威,钟世威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可能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说得清楚,可单凭他的胭脂能卖到宫里去,那就绝对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和这样的人作对那绝对是不得好下场的,蓝宏大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这个世道真的就是这么的现实!现实的叫蓝宏大都有些不寒而栗,现实的叫他收敛了自己的锋芒,现实的叫他割去了自己的骨血,他要像二十年前那样,学会在这现实的社会当中蛰伏以待时机。或许柳月娥说得对,娶个长得什么样的儿媳进门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儿媳是谁家的闺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