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道药膳一一摆在了桌子上。
“嗯。”屏风后的沈思溥闻言,沙哑着嗓子应了一声。
接着,顾安安就听到屏风后传来一阵穿衣服的窸窣声。
那声音虽然不大,但在如此静谧的室内响起,却显得尤为清晰。
清晰到好似沈思溥就在她身边穿衣服似的。
这种感觉,成功地让顾安安的脸再次红透了。
她的脑海中不自觉地出现了沈思溥赤裸着精壮上身对她宠溺微笑的场景,犹如午夜梦回,她无数次梦见的那般。
是的,她爱慕沈思溥。
但这份爱,她只敢埋藏在心底,却从不敢示于人前。
更不敢被沈思溥发觉。
因为她还有家仇要报。
她不想让沈大哥沾染上自己的仇恨。
那无疑会玷污她对他的最纯粹的爱。
是故,哪怕她现在遐思万千,但还是按捺住了内心最深处的骚动,缓缓端坐于桌前不再动弹。
屏风后的沈思溥所受的伤很重。
尽管他已经外敷了药,也吃了止血固本的丹药,但那伤口就是不见好,是以他穿起衣服来格外不方便。
再加上他私心里想要与顾安安的关系更进一步,却苦于对方对他态度的若即若离,于是便打算趁着这次受伤,来探一探顾安安的内心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若是顾安安心里有他,那她一定会因为担心而提出帮他穿衣服。
到时他略微一推辞,再顺了她的意,想必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从此以后便会有很大的突破。
沈思溥这么想着,穿起衣服的动作便越发缓慢。
都数十息过去了,他还没将里衣的第二只袖子穿好。
这就导致那窸窸窣窣的声音一直未断过。
甚至为了引起顾安安的心疼,他还时不时地发出一两声闷哼。
这无疑把心里有他的顾安安折磨得坐立难安。
她望着隔开她与沈思溥的那扇屏风,思虑再三,终是出声问了句:“沈大哥…可是需要我帮忙吗?”
此话一出,屏风另一侧的沈思溥陡然绽放了一个无声的笑容。
但他不想让顾安安觉得他是个随便的男人,于是就浅浅拒绝了她:“不必了,我想我应该可以。”
语毕,沈思溥便满心欢喜地竖起了耳朵,等待顾安安的再次询问。
可他不知道的是,他的拒绝让好不容易朝他迈出一步的顾安安直接缩了回去。
“哦。”顾安安满脸失望与悲伤地应了句。
原来沈大哥对她没有半分男女之情啊。
也是,像她这种仇恨满身的女孩,本来就不值得被爱。
想必沈大哥也是看清了她的面目,所以才对她一直不冷不热的吧。
这个认知让顾安安心里十分难受。
但她此次前来,除了来探望沈思溥以外,还要汇报今日所发生的一切。
所以她只能强打起精神,将今日巡安司发生的一切事无巨细地汇报了一遍。
待说到最后,她的话中主角便只剩了齐墨诚一人:“…那齐墨诚将巡安司监牢的地底挖了个底朝天,也没有寻到秦筱雪的半分踪迹。
沈大哥,你是没看到,他气得脸都绿了呢。”
沈思溥一直在等顾安安再次提出帮他穿衣服,结果对方却半句不离齐墨诚。
这让他不由地暗火丛生,就连说出的话都带了点刻薄:“哦?是吗?顾安安,你观察齐墨诚观察地可真仔细,连他脸色绿了都知道的一清二楚。那么,齐墨诚何时将秦筱雪绘的那幅画卷拿走了,你查清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