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原来高琴师同样也会摄魂术。
声音好像也可以改变气息的流动,制造奇妙的幻象。他能让许伯纯看起来像青木夫人,像披着红袍的达摩,像任意一份稀世罕见的珍宝,引起周围人的关注与追逐。
琴声已散,惶急中的人们清醒过来,举止微妙。
这些正派的江湖人士,统统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作鸟兽散。
许伯纯在地上摆成了一个“大”字,他的高度看起来像极了一个正常人,只不过关节的连接处是充盈的鲜血。
他仰面朝天,对痛苦似已浑然不觉。
极端的痛苦反而能催生平静。
他救这么多人究竟是为了什么?
是医者仁心吗?
还是只为实现一万个病人的目标,让自己的身躯变得高大些?
何以此刻,他治好的病人无一来他跟前感谢他,救助他?
骄阳似火,炙烤着他断裂的残肢,血液似要沸腾。
血很快止住了。
人体确实是台精巧的仪器,就算出现巨大的伤痕,创口面也会迅速地停止出血,就好像身体明白,倘若不止住血,人就会立刻死去一样。
宝公沙门和老人的决斗仍未分出胜负,他们的身形已交错了不下百回,众人甚至有些分不清谁是谁了。
谁也不敢贸贸然插手,高手相争,任何轻微的扰动都能造成可怕的后果。
终于,老人的动作慢了下来。
衰朽的残躯总难敌过年轻的生命,这恐怕是自然的定则。
时间是最公平的,它是大自然最稳定最强大的力量,能够磨平顽石的棱角,能够移星换斗。
动作变缓慢不过一瞬,可宝公沙门并非等闲,他已看准了这一瞬的破绽。他的手来到了老人左肋处,妄图伤及老人的心脉。
白发秃顶的老人,但凡受到心脏的冲击,几乎必死无疑。
他有些兴奋,这机会实在再好不过。
可当他碰触老人胸口的时刻,他明白自己错了。
那根本不是老人的要害,而是一团虚假的雾。
“摄魂术?”宝公沙门惊呼。
他的左手被无名抓牢,右手则被宋云架住。他咬紧牙关,因为他感觉到有柄断剑支在他背上。
那当然是初新的剑,刚刚由司马笙归还给他。
“结束了,宝公。”
老人出现在比高台更高的地方,烈阳在他的头顶。
他如雄鹰般极速坠下,指爪落在宝公沙门脑颅之上。
宝公沙门额角处的肉瘤被老人的手指扎穿,宝公沙门的眼睛空洞而无神,像在凝望着一片深渊。
城门。
城门处的混战已结束,白袍军沿铜驼大街而去。
宇文泰静默地站在城门口,他和他的部下毫发无损,一直围观着高欢部卒和白袍军的冲突。
此刻,北魏守军皆已狼狈不堪,宇文泰仍在考虑下一步该怎么做。
该不该趁此良机,一举歼灭高欢和高欢的势力?
宇文泰清楚,最近高欢的指爪伸得太快了,洛阳最大的七个家族,有四个选择与高欢交好,其中一个甚至愿意让女儿做高欢的妾。
娄昭君难道对此全然不在乎吗?
宇文泰明白,高欢现在最想对付的不是别人,正是他本人。
幸好,他也在扩张着自己的势力,并且,他选择的是与高欢截然不同的方式。与他结交的并非鲜卑望族,而多是汉人和汉化之后的异族人。
他觉得汉文化是种具有活力的文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