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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乙,想打架?”
“师傅,大过年的,不好。”
尚乙接住书抱在怀里,告辞道:“师傅,那我回去啦,紫鹃姐姐等我吃饭呢。”
“你还未用饭?”
尚乙点头拉开门准备撒腿溜走。
“我也未及,留下一起吃吧。”
侍卫往里看来,闻言一对视。右侍自去传饭。
翌日午时,邻郡使者便携信与几车粮食布帛返程。
尚乙一大早也听见小丫头们说些灾年乱世之类纯粹碎嘴的谈资,心中不以为然。
紫鹃在一旁研墨,偶尔端茶递水,弄得尚乙倒不得不正经起来。
可惜成果还是惨不忍睹。
静心再誊了几张,终于由蚁爬变化成蛇行。
尚乙轻呼一气,将所有字纸整理整齐压在一起。
“不练了?”
尚乙苦着脸把相谆写的信折好,随口道:“为了表达对师傅的尊敬,我要多练几天才行。”
紫鹃笑道:“那姑娘这会儿去做什么?”
“姐姐知道哪里可寄信吗?”
“不知。”紫鹃想了一想,“不如问一问榛儿,她对外面能了解些。”
不一时榛儿进屋。
“榛儿,你可认识能寄信的地方?”尚乙笑问。
榛儿圆溜溜的眼睛一转,笑道:“西市有个邮亭驿馆,准能寄信。”
尚乙喜道:“如此,你我同去!”
“这……”榛儿为难道,“我还得干活呢。”
“怕什么,一会儿不就回来了。再者,我也能帮你一帮。”
“是!麻烦姑娘等我收拾一下。”榛儿说着便迅速退出。
紫鹃笑骂一声。
“倒要姑娘等她呢!”
据榛儿说,西市离相府不远,步行即可。
果真不过一刻脚程,便到了一处市集。榛儿带路来至一条巷子,七八拐后总算找到了一所名叫“昌吉驿馆”的。
但驿馆暂未向百姓开放,因此两人只好打道回府。
本待寄出了信,就了一桩大事,如今还需再等,尚乙便有些郁郁不乐。
不一时榛儿捂着肚子喊疼,请尚乙原地稍等,她去解决了再回。
尚乙点头同意。
天空白得浓郁,不见太阳却分明敞亮。
尚乙心境渐明,踢着脚边石头找乐。
哪知榛儿去了一刻有多仍未回来。
尚乙担心出事,便循着她离开的方向去找。
直走到头,才发觉这路直通一处破旧民房,并无岔路。
尚乙心生疑惑。
这时,榛儿却从那房子里出来,身后跟了一个猥猥琐琐的年轻男人。
尚乙立刻冲了过去。
“榛儿?”
榛儿见到尚乙面露慌张,朝那男人使劲一推,低喝道:“我会想办法,你快走。”
“妹子,那点东西可不够!你再想不出办法,我们家可就完了!”
尚乙度此情形觉出尴尬,讪讪退远了。
榛儿又与那男人牵扯一会儿才跑到尚乙面前请罪。
尚乙淡声问:“你利用我?”
“不敢!我也不知道、不知道驿馆这几日不干活,突然又想起家中事务,所以才……”
尚乙皱眉轻哼。
榛儿抖索一瞬,垂头不语。
“回吧。”
冬日午后时光娇懒,尚乙读着手里的集子觉出困倦,便歪在床边假寐。
紫鹃自去领月钱,馆中静悄无喧,只有榛儿等丫鬟细细清扫的微响。
榛儿心中有思量,因此借口支走了同伴,放下扫帚手攥帕子,佯作擦拭往屋里挪动。
侧耳听里屋也安静得很,便利索动作,踮脚进屋打量。
但见尚乙睡颜恬静。
心下想着一不做二不休,把心一横翻找起尚乙的镜奁。
“找什么?”
男人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榛儿魂散魄飞登时脸色煞白。
“大人!奴婢知错了!”榛儿虚脱跪地,跪着去抓相谆的袍子叠声呼道。
尚乙半睁眼,叹道:“师傅倒是闲得很。”
相谆甩袖冷声道:“滚出去候着。”
榛儿不依不饶仍在喊错。
尚乙将书一抛,起身问道:“师傅,依律偷窃该如何处置。”
“杖十撵出府。”
相谆往外走,不愿理会地上的丫鬟。
尚乙不语。
“觉得重了?”
尚乙平静道:“今日初二不提,天气也冷,杖责或可免。”
“你又知,她这种行为持续了多久?都偷到了主子眼皮子底下,呵。”
榛儿被触痛心事,大声解释道:“大人,姑娘,我有苦衷!”
“我家中贫寒,爹娘重病,兄长无能,实在是没有办法,不偷,连下锅的米都……”榛儿愈说愈泣不成声,泪人一般跪坐在地。
尚乙正中反感,皱眉打断:“一事论一事。”
几个婆子很快出现,就要把榛儿拉下去。
“不要碰我!凭什么啊!凭什么!”
“仗势欺人!小人!我恨你们……”
榛儿哭得声嘶力竭,不久也便没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