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浩这是第一次听到关于自己祖父和叔叔的事情,一时竟不知道怎么回答。在李琰的目光中,他直接说出自己心中所想。
“人间正道是沧桑。三纲实系命,道义为之根。我想爷爷去世的时候一定很安详把。”李浩望着李琰,继续说道:“爷爷一生行事如此,光明磊落,坦坦荡荡,我想他内心除了对叔叔愧疚之外断不会有任何的内疚,死也足以瞑目了。”
李琰道:“你说的没错,听街坊说你爷爷去世的时候除了不停念叨的弟弟之外,脸上竟无一丝愧色,惧色,格外安详。你对你叔叔的事情是怎么看的?你又对你爷爷留下的这份家训是怎么看的?”
李浩只是稍稍想了一下,断然说道:“我知道父亲的意思。爷爷这一生可以说是‘不要人夸颜色好,只留清气满乾坤’,我敬佩爷爷能够一生保持操守,不做违心之事,不发枉悖之言。爷爷同样会是我一生的榜样,我也会遵守咱家的家训。行不忠不孝不义之事,我心会不安。可当今齐皇是您的君主,我想要的是建功立业,是守住我们的家。”
听完李浩的话,李琰笑了,说道:“你的文采当真不错,难怪杨老如此赞赏你。不过你还要记住你今天的话,国事我们暂且不论,如果有一天真被我知道了你行事不仁不义,不管你身在何处,我也要打断你的腿。”
李浩点头,郑重地说道:“孩儿记住了。”
“不说这些了,我就带你好好参观参观我的书房。”李琰笑着看了眼李浩,李浩不解,这屋子就这么大的地方还有什么可参观的。
一个念头瞬间浮现在李浩的脑海,这书房难道另有乾坤。
只见李琰在家训后的墙壁上几处位置轻敲,又轻推了一本书架上的书,在沙盘下竟缓缓开了一条地道。
李琰拿起一只蜡烛,带着李浩走了下去,边走边说:“这地道通向的是东北院的假山,就是你母亲房旁的那一座。那座假山是空的,可里面其实没有什么秘密,只是存了一些东西,你母亲会不时地清扫一番。想来星彤也没有告诉你,在她的房间也是有这样一个地道的。”
李琰不时地点着两侧墙壁上的蜡烛,这才照亮了路,可也是昏昏暗暗,并不明朗。大约走了半刻钟,李浩才看到道路的尽头。李琰将蜡烛交给李浩,自己先爬上了道路尽头的梯子,向上用力一推打开了一扇门。回头接过李浩手上的蜡烛,自己先爬了上去。
李浩紧跟上来,李琰已经点好蜡烛,照亮了整个空间。
这里面的空间并不大,可却摆放了各种武器盔甲。李琰对着李浩说:“这里尽是为父的手下败将,可如果不是国家不同,阵营不同,我想我和他们的很多人都会成为朋友。这些兵器甲胄的主人生前都是顶天立地的汉子,虽然他们输给了我,可我却对他们十分钦佩。”
李浩环顾了一圈,只见每一副铠甲都伤痕累累,彰显着主人的战绩。其中一副亮金色的铠甲位于正中心格外显眼。
李浩不由得问道:“父亲,这副铠甲的主人是谁?”
李琰面色复杂,慢慢回忆道:“他的主人是原萧国行军大元帅赵擎。前任萧皇无能,北部金国草原狼猖獗,不断进犯萧国领土。我齐国趁此机会进攻萧国。赵擎北抗金国,东部与我为敌竟呈势均力敌之势,当真是用兵奇才。后趁我粮草补给未至休整之时,他竟突袭北部草原狼,一时打得草原狼狼狈不堪。而我抓紧机会进攻,进攻本就仓促,萧国又早有准备,虽然战果,可并不足道。那赵擎在北部胜势建立之初便急赶回,兵贵神速当是如此,他与我交战数回,双方各有输赢。
其实就战事而言,我已经输了。北部的隐患已经解决,他若耐心与我斗争,双方鹿死谁手尚不得知。可在战争胶着之际,他竟被萧国奸佞陷害。乌兰城守军撤退,只留下他五万军马镇守马嵬关,最终兵力不济而兵败,他也自刎于马嵬坡上。
唉,实在是胜之不武。”
李琰的声音有些低沉,李浩不由得有些唏嘘,这就是异界的岳飞吗?鞠躬尽瘁一声,却落得个莫须有的罪名。
李琰的情绪不高,对着李浩说道:“我有些累了,这里的故事你母亲都知道,且让他来讲给你听吧。今天带你来的主要目的则是这个。”
李琰指了指一旁的书架,说道:“这里都是一些武学要领和带兵之法。在你走之前能学到多少就看你自己的了,你若想看从你母亲那里随时过来就好了。我有些累了,这就回去吧。”
军歌应唱大刀环,誓灭金奴出马关。
只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
二人行走在幽黑的地道中,只留一点烛光。李浩的声音悠悠回荡,李琰似乎停了一下,却又继续走下去。
李浩看着李琰的背影,心想:今日之李琰与昔日之赵擎又有何区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