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堂要给秦毅再分配一位经营教师和四名辅助教师,他没要,因为斛斯木说过,经营教师就是专门教人花钱的,你想省钱,那就别要。
悔过堂最边上的通风长廊被改成临时教室,加了桌凳,墙上挂了地图,桌上铺着整张的皮纸。后半间充作练武场,小了点儿,墙根儿下的箭靶是唯一配置,若是放开施展剑气的话,秦毅想,满墙的窟窿很快就能连成片,要不了多久,整间教室都会坍塌。
他们上课时任何囚犯和守卫都不得靠近,里面说的话也不会传出去。铁察带两名摄图武师负责少主安全,百步开外的高墙和塔楼顶上,还有四十名带弓守卫全天监控,但凡有人逃跑,在遭遇地面拦截之前他就先变成刺猬了。这主要是防备斛斯木,授课时脚镣会被取下。
对于外界来说,广漠国和高竹国一样,也是以六艺中的射艺为根本,然而他们并不专研射艺。
打个不太恰当的比方,弓箭在高竹国,就相当于乐器落在一位精妙的乐师手里,他可以借此演奏出难度很高的华美乐章;而在广漠国,弓箭更像一把勺子,哪怕是乐师,无疑对勺子也比对乐器更熟悉,因为每餐都要用,于是,这里的乐师便用勺儿来奏乐,不追求华丽的高难度技法,仅凭习惯演奏,信手拈来亦可成章。
两者自然是高下立判,但广漠人更会用刀,所以他们没有射手、神射手之分,技艺更偏向实用,依内气分为武者、武师还有武尊。
初到课堂,斛斯木第一件事便是验证秦毅的武艺。
“刀不错。”他看眼秦毅腰间的弯刀,“拔出来,用刀砍我。”
“你确定?”秦毅边抽刀边问。
“来。”
秦毅倒提弯刀,刀尖朝着自己先抱拳认了个错,随后,正过刀柄,“留意了。”说着他猛挺肩直刺向了斛斯木的左臂。
斛斯木侧身让过这招,右手同时抬上,要用两指去夹秦毅的刀刃。
他没有夹,而是在最后一刻又挪动了身子,右腕下压改用手肘击中对方手腕。
秦毅退后两步,站稳身子收了刀。“你学过剑术?”斛斯木问他。
“对,以前在沙漠上学过。”他说,“你怎么瞧出来的?”
斛斯木大失所望,确信若是把宝押在秦毅身上的话,他们只有死路一条。
“你只会用剑不会用刀。”他摇着头说,“我年轻时,曾去过流洲的花溪国,所以对剑艺并不陌生。你挥刀飘而无力,内气浮动,那是把刀当成了长剑来使的,短期内无法纠正。兵选的第一项武艺竞赛不会让你持剑上场,即便突破到武师,你也赢不了别人。”
“刀法和剑法有何区别?”秦毅问。
“没有刀法。我们所用的弯刀,较之长剑更轻、更短,而招式却不类剑技之轻灵飘逸。尤其在内气的运用上,剑艺以御气为主,所以能演变出花样繁多的剑技,甚至修为达到剑豪还能形成气场,驭剑伤人;使刀则不同,武师未必敌得过天生神力的武者,内气不会转化刀气,要时刻收敛在身体里、灌注于手臂之间,哪怕修炼到武尊,与武者相比,差别也只在快慢,没有刀法一说。”
秦毅听得很认真,而且完全理解了。这首先要感谢一个人,那便是清凉山的胡胜,胡教师。当年在教授回炉班剑法之时,胡胜就注重让弟子们练臂而不是练气。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身体才是一切的根本,自幼修习制造术的秦毅,臂力和协调性自然不在话下。
他再次挥刀,一刺一劈,没有对着斛斯木。后者鼠眼放光,称赞道:“悟性不错。”跟着便抢上一步,伸展左臂去抓秦毅的右肩。秦毅回削,斛斯木沉肘用前臂架住他胳膊,右手已像是突然挥出的一记直拳,捏在其左肩之上。
秦毅疼得咧嘴,左半边膀子都麻了,急忙翻转被拦下的右手腕转刀运气。
斛斯木撤手跳后,瞧着丢了刀正在揉肩膀的秦毅,笑说:“我才说过,短时间内不可能纠正,与人拼斗时,你不知不觉还是会把刀当成剑用。”
奔到近前的铁察三人皆已拔刀在手,这时只好讪笑着收了刀,又退回门口守着。
秦毅瞪他们一眼,问斛斯木:“那就没办法吗?”
“有的,笨办法。”
当天下午,梅录啜按照秦毅的要求,到城里买来一根和弯刀差不多大小的粗短铁棒。重量不知是刀的多少倍了,沉甸甸的,拿着都压手。要想用它催吐内气,手臂就不灵便,要是用力,气也就吐不出来。
“什么时候你能拿这玩意儿接住我十招以上,”斛斯木说,“也就能用刀对敌了。”
课时十日一轮,六天习武、三天教文艺、一天讲兵法。武艺课基本就是秦毅自己在那儿练劈刺,或者射箭,三个老头闲坐着聊天。
如此过去快一个月,秦毅铁棒使得日渐纯熟,然而射术却全无长进。尽管铁察与另两名武师不吝所学,卖力地从旁指点,也只是白费力气。就像他们不会使剑一样,少主也不会使弓,俗话说巧者不过习者之门,弓箭凭得是熟练工,不是靠悟性或天分就能短时间练成的,兵选武斗赛上的射艺比试看来是凉了,他绝没办法同那些自幼玩弓的“习者”们一较高下。
此外还有个最大的问题。目前秦毅已到了武者突破武师的最后关口,他能感觉到那层薄薄的壁垒,形同一堵墙,推开门就能跨过去。只是,炼气吐纳也总在原地绕圈,兜兜转转地摸不着门,行气摄血冲击经脉的过程彷如泥牛入海,遥遥不登彼岸。
该怎么办?他请教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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