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想借着这个机会出去走走罢了。
又一直等到吃过了午饭,才终于听到了汽车的声音,杨锦欢兴奋地跑出去迎接?片刻,就见穿着黑色大氅的秦慕阳进来,帽子上,身上,还落着几片雪花,一遇到客厅的暖气,眨眼就消失不见了。
秦慕阳看到杨锦心站在客厅里望着他,就像是等待丈夫归来的小妻子,他的心里满满的都是化不开的暖意,连带着外面的烦恼都一扫而光了。
廖勇径直给他解开了大氅,正准备给他脱下,就见秦慕阳抬手制止了他,只看着杨锦心温声道。
“等急了吧,收拾一下,我们这就去园子里,赵志军已经安排好了。”
廖勇看了一眼秦慕阳,在心中暗暗叹口气,只得又替他系好大氅。只想着,这四少,遇见一个杨锦心,真是什么都做了,这紧赶慢赶的,他还以为是要回来筹备婚礼的事,却原来是来陪佳人看戏散心的。
这一天,都在不停地飘着小雪花,街上阴冷湿滑,却仍然有讨生活的人,揣着手迎着风雪奔波。
杨锦心仍然穿着她的青色短袄,坐在汽车里一直望着车窗外昏暗的天空。
汽车摇摇晃晃走得极慢,走到城中心的安昌路,居然被前方的人群阻挡了前路。廖勇慢打方向盘,将车慢慢驶到了路边,杨锦心直泛郁闷,这种天气居然会有这么多的人到街上来。
廖勇一路按着喇叭,慢慢往前驶去,就看见政府礼堂前的空地上,围满了金陵城的学生。他们清一色的学生装,高举着传单,挥舞着旗帜,礼堂的高台上,一位身穿麻灰色棉袍的青年人,一手拿着报纸,正在激情澎湃地作着演讲。
杨锦心心里咯噔一下,她已经很久没有推算过日子了,这两月来,发生太多的事,离开学校的她,基本属于闭塞的状态。
狂乱的不安席卷心头,她慌张地拍着车门,大喊:“停车,让我下去,停车!”
秦慕阳讶异她突然这么激动的态度,连忙制住了她的手,“现在不能下去,这里危险!”
前面的廖勇也从后视镜里看过来,道:“是呀,杨小姐,这里到处都是学生,要是看到了四少,更是麻烦了。”
杨锦心却只关心现在的局势到底如何了,“那你们就把我放到前面就好,我一定要下车,一定要!”
她斩钉截铁地看着秦慕阳,不闪不避,黑亮的眼眸紧紧盯着他,冒着浓浓的火焰。
汽车驶出一段距离,慢慢在路边停下来,杨锦心不管不顾地从车上下来,拔腿就往后面跑,台上的青年已经演讲完毕,大家正震天撼地的喊着口号。
“坚决抵制日俄,还我华夏国土!”
杨锦心迫不及待地要了一张传单,展开来,就见上面图文并茂地叙述着北方中俄交界的两个县被日俄侵占的事,大体的意思是,要国人团结起来,请愿南方政府停止内战与北方政府结盟,联合对外。
杨锦心看着传单的内容,不停地计算这里的民国时间,前世的日俄发生在中国的战争到底是多少年来着,心里一急,就一直记不起来。
她正念念有词地计算着两个世界的时间差,青年人已经跳下高台,带领着学生开始游行,他们一边高喊着口号,一边挥舞着旗帜,激情澎湃。
秦慕阳一直在车里看着杨锦心,看见她被挤在人群里,就要开门下车。
“四少,不可以!”廖勇回过头,伸长了手,一把拉住了他的衣服,“这个时候,您不可以下去,会前功尽弃!”
秦慕阳锐利的眸子射向他,面色铁青,“我去!”廖勇坚定地看着他道,“我去把杨小姐带回来,您一定不可以下车,答应我,一定不可以!”
廖勇得到认可,正准备下车去,就见前面两列警察,背着长枪,吹着口哨飞快地跑过来,紧接着,一大群手持相机的记者也跟在后面而来。
已经探出一只脚的廖勇,立马停在了原地,就见那警察跟学生争执起来,现场开始混乱。
“快去把她带回来!”秦慕阳没想到事态会发展成这样,不见了杨锦心的身影,让他心中一阵混乱。
廖勇咬咬牙,探出了半截身体,想着怎样才能避开记者,从人群中穿过去。
跑在最后的一名记者,一边换着胶卷,一边往这边看过来,见到廖勇,猛地停住脚步,抓了抓脑袋,一副思考的模样。
廖勇也看到了他,脸色一暗,顾不上许多,连忙地缩回车里,也不管秦慕阳的责怪,飞快地开着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