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动地窝在沙发上,眼睛睁得大大的,没有发出一丝声音,那晶莹的泪珠却止不住地往下掉,她听见霍冬来深情而无奈的声音。
“锦心虽然我不想说,但是,我不得不承认,他比我更爱你!”
那天之后,杨锦心没有太明显的情绪起伏,只每天安静的待在家里,偶尔出门与白人夫妇聊天,帮忙收拾花田,很快就融入到新的环境当中,最重要的是,她的肚子越来越大,已经到了临盆的时间。
霍冬来这段日子来得很勤,杨锦心也会跟他聊天说笑,像老朋友一般的相处,她曾试探着问起他荣月和孩子的事,却被他不动声色的转移了话题。
杨锦心并没有刻意让霍冬来帮忙隐瞒她快要生产的事,只是隐晦地提了一句,楚玉怕是也要生产了。得知这个消息的霍冬来,心疼她的委屈,想要联系秦慕阳时,华夏国内已经进入了全民抗战的艰苦时刻,全美的华夏人,都已经跟国内失去了联系。
至此,再也没有秦慕阳的消息传来。
就在民国二十三年的初夏,杨锦心在美国的医院产下一子,取名向南,母子平安!
同年的华夏,半壁江山已落入日寇之手,断续有关于华夏战场的消息传来,却始终没有关于某个人的消息,国内的战争越发惨烈,身在美国的爱国华侨,公开组建爱国组织,开始为国内的抗战筹集军用物资,并且积极在国外奔走呼号,站在国际社会的舞台上,声讨日本国的残暴侵略行为。
杨锦心也在这一片浪潮声中,凭借前世的资源优势,投入了美国第一次经济大爆发的股市之中,并将赚来的大部分,以秦家家眷的身份捐给了救国会,用以支持国内的抗战。
杨锦心的名字因此在美国华人圈里传开来,白子琪也终于找上门来,她也已经结了婚,丈夫是旅居美国多年的华侨,并且两人的孩子,很快就要出生,尽管如此,白子琪还像以前一样单纯快乐得像个孩子。
国外的生活很平静,向南在健康快乐的成长,霍冬来已经搬到了杨锦心隔壁,只是,他依然单身住在这里。有一天,白子琪无意间透露,其实他一直没有与荣月结婚,他们的女儿也在出生后不久就夭折了,从此两人再没有往来。杨锦心听了,也只是淡淡的一笑而过。
时间似流水般滑过,民国二十四年的春天,向南已经蹒跚学步,国内的形势却越发的严峻起来,甚至,连国外的资助也已经不能再运回去,传来的消息也越来越少,有时,一连几个月都没有半点消息传来。
霍冬来现在已经跟向南相处得很好了,白子琪再来时,也已经抱上了漂亮的小姑娘,那对白人夫妇,已在春天到来之前相携离世,是杨锦心和霍冬来为他们举行的葬礼,临终前,那对夫妇将漂亮的玫瑰花田托付给了杨锦心。
民国二十五年,霍冬来提取出了第一滴玫瑰精油,并且兑制出了第一款以“心悠”命名的玫瑰香水,一经上市,就引起轰动,很快引来上层人士的疯抢。霍冬来因此成立了一家香水公司,杨锦心成了实际掌舵人,而他则退居幕后,一边钻研香水,一边带着向南,享受天伦之乐。
民国二十六年,战争局势逆转,顽强的华夏人民,彻底粉碎了日本国的称霸野心,在与国内失去联系近三年的时间之后,终于又传来了国内的消息。
那一天,正是向南三岁的生日,粉雕玉琢的男娃娃,早早穿上了新衣服,等待霍爸爸送来生日礼物,只是从来不失约迟到的霍冬来,却在今天让向南等了大半天。
杨锦心清楚的记得,他那天进门时的脸色,那是一种仿佛正在向死亡靠近的,灰白的脸,连唇色都已淡得看不见颜色。这三年来,他是越来越瘦的,而今天却分外瘦得厉害,每个季节都要新做改小尺寸的蓝色长衫,又已经空荡荡地挂在身上。唯一还剩下短发,依旧打理得整整齐齐,但是也已经没有了当初黑亮的颜色,还不到三十岁的他,竟显出了几分老态。
“怎么了?”
杨锦心看到他的样子,有些心疼的心惊。
霍冬来没有回答,只直直地看着她,看着她轻轻皱起了秀气的眉,看着她眼里渐渐浮出惊惧的神色,他缓缓移开了眼,敛眉垂手而立,慢慢抬起的手掌在轻轻颤抖着,那里有着一张雪白的信纸。
杨锦心心中重重一跳,一把就夺了过来,过了片刻,那信纸打着旋儿落在地毯上,那背面朝上的信纸,被不知何处吹来的风掀起一角,只隐隐露出一行字。
南方军事主席秦慕阳将军,已于民国二十三年首都保卫战中,重伤不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