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程弯弯低着头,头抵着酒壶,声音很低。
“四蛋生下来之后,他就再也没回来过,每次写信都说等战事停了就回来看看最小的儿子,就这样一直等啊等,等啊等,等到了四蛋九岁,等回来的,是朝廷发放的抚恤金……他死了,死在了沙场上,连尸骨都没找到……”
“他就这样抛下了我们孤儿寡母,他是个骗子……”
“可是我说好了要等他,等他一辈子,哪怕他死了,我也要在大河村等他回来……”
听着她低沉悲伤的话语,秦王微不可查叹了一口气。
他心中一直有个人,她的心中同样也有一个人。
他凭什么会觉得,这个女子会喜欢自己呢?
也许是同命相连吧,也许是吐露了内心最真实的情绪吧,秦王的情绪平和了许多。
“你的苦难,是朝廷带来的,因前朝内乱,导致边境动荡,你的丈夫因萧家江山而亡,你好不容易重新开始生活,我竟然……”他苦笑,“这几天是我太唐突了,穗恭人放心,我明早就启程北上,至于能不能在过年前赶到京城就说不准了。”
程弯弯心中猛地一喜。
不过她刚刚装的那么悲伤,突然高兴起来也太不合时宜了。
她抬手,佯装擦了擦眼角,这才抬起头来,哑着嗓音问:“王爷这么急着走么?”
“突然想回去给她扫墓。”秦王又喝了一杯酒,“穗恭人这酒不错,多备一些我带回京城去,时辰不早了,我先回去歇着了。”
他站起身,脚步有些踉跄的往外走。
等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院子里,程弯弯这才松了一口气。
误打误撞让秦王放弃了那个荒唐的想法,这件事实在是太令人愉快了。
她叫来齐婆子去准备给秦王带回京城的特产,今晚的酒装了十个大坛子,再加上各种各样大河村独有的特色美食,还让人熬夜做了一些点心果子全部包起来放在箱笼里,就这么随随便便,就装了二三十个大箱子。
这秦王出行本就是大排场,二三十个箱子也不嫌多,全都放在豪华的大船上。
天色微微亮,秦王就起来了,他穿着白色的长袍,头束玉冠,手拿着扇子,完全不似昨夜的多情。
冷风中,他摇着扇子,看着程弯弯笑着道:“本王来湖州,就是为了监督萧秦大运河建成,如今大运河顺利竣工,本王可回去复命了。这大运河能建成,都是穗恭人的功劳,放心,朝廷会将这功劳如数下发,穗恭人等着领赏吧。”
程弯弯微微屈膝:“臣妇恭送王爷!”
她身后的丫环婆子以及村民们,纷纷跪地相送,一个个低着头,笑的很开心。
这位秦王的身份太尊贵了,在镇子上待着会让他们心惊胆战,走了好,走了大家就都自在了。
秦王掀袍登船,大河滔滔,豪华的船渐渐远去。
村民们拍拍尘土站起身,开始去忙碌朱老婆子的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