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他是怎么跟小王氏说的,甄珠听见外边传来她悲痛的哭声,紧接着大概是王大娘回到了,说了几句话也跟着嚎啕大哭。
但是,没过一会儿,他就掀帘进来,“已征得家属同意。”
甄珠默默的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这么残忍的事,他提了家属居然没骂他,还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被他说服,这人人格魅力真不是盖的。
甄珠让他关严了门窗,再除掉刘铁柱的衣裳。
而后她布置好手术台,给刘铁柱全身消毒,打麻药。
两人一起合作过好几回,已经磨合得相当契合。
所有的工作,都有条不紊的进行。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转眼已是月上中天。
瞧见从门缝里透出来的强光,婆媳俩几次想进去看看,却又强忍住。
好在张婆子和甄二丫来了。
“这光可和咱们的灯笼、火把的都不一样。”张婆子装出一脸神秘的样子,尽管她也不知道,“它是白公子那神奇器具发出的,寻常人见都没见过,总归是大宝贝便是。”
王大娘婆媳不明觉厉,一脸的敬畏。
手术的时间相当漫长,张婆子和甄二丫来过两回,却不敢敲门要进去。
最后一次,她们留下来等甄珠,有一搭没一搭的跟王大娘婆媳说话。
“也不是我说你婆媳俩,铁柱的腿一直流血发脓,你婆媳俩都不知道怕的么?还顺着他的意不找我们家珠儿,这不胡闹吗?在性命面前,面子值几个钱,啊?
我珠儿说了,她眼里没有男女,只有病患。她一个姑娘家都看得通透,你俩真是白长她那么多年岁。”
王大娘掩面痛哭,“都怪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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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婆子叹气,“事到如今,铁柱能捡回一条命,是不幸之中的万幸。”
“你也别发愁,我家前两年还嚼草根呢,不照样挺了过来?活人还能被尿憋死不成?
对了,今日你也瞧见了,好多人都来我家说要预支什么定钱。我还同你说,这些人想钱想疯了,都到我家讹钱来着。
哪成想,那是真的,我孙女接了一位药材商的活儿,要帮他收购山楂干,在山上同这些人说了,一个个都乐疯了,回来就往我家跑。你婆媳俩明儿就上山摘,我想,收入不比那些大老爷们打猎的差。”
婆媳俩哭声一顿,抬起头,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王大娘一把抓住张婆子的手,“老嫂子,此话当真?”
张婆子微扬起下巴,学着她说过的话,和那语气腔调,“‘你这个人哪,虽说嘴上没门,爱炫耀,可从不吹牛皮无中生有。’”斜眼瞧她,“你看,你自己都很清楚我什么性子,还用得着我做保证?”
王大娘忍不住笑了,打了她一下,“老嫂子,你还挺记仇的。”
张婆子哼了声,“谁让你当着我孙女的面儿说我。”
王大娘哑然失笑。
小王氏小声问,“婶子,你说珠儿收购山楂?”
“是。你娘俩明日去摘,我珠儿这两日要做糕点,先收了你们的。放心,生的也给你俩两文钱一斤。”张婆子是存了贴补她们的心思,才这么说的。
王大娘紧紧握住她的手,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雪中送炭的邻居,比亲人还亲!
家里有经济来源不用饿死了,日子也有了盼头,婆媳俩相视一笑。
但是一想到躺在里头的刘铁柱,又悲从中来。
就这么一时哭一时笑的,聊到月上中天,里边手术还没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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