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瓷茶碗往玉几上重重一顿,一时间,凤栖宫中,宫女太监们跪了一地,大喊“娘娘息怒!”凤漓也唬了一跳,只敢低声埋怨:“那手串我问母后您要许多回,您都不愿给我,可今儿却给了新来的,到底谁才是您的亲女儿!”
“有这么同母后说话的么?”皇后那涂得红鸭嘴似的手指甲直指着凤漓,“我平日里就是太宠着你了,才让你这般容不下人,不就是一串珊瑚珠,今后要多少你没有,今儿不过给了人一串,你就发这么大脾气,怨不得你父皇要拿你去和亲!”
“母后,您……”凤漓胸口剧烈起伏,眸底一抹失望之色,“您同父皇一样,都巴不得用我去和亲呢!好呀,那我就去,明儿个我就去同父皇说,离得你们远远的!”
“容琪,将她带回昭阳殿,关上两日让她好好反省反省!”皇后一手扶着额,很疲惫似的。
凤漓长袖一甩,推开容琪嬷嬷自个儿跑出去了。
皇后只有凤漓一个女儿,自小对她万分溺爱,要星星不给月亮,才将她宠得这般无法无天。
因她这个当娘的近几年失了宠,凤漓又是跋扈的性子,便更不得皇帝喜欢了,于是当初皇帝便有意让凤漓去和亲。
其余妃嫔公主与皇帝更为亲近,先皇后一步听见风声,生怕皇帝拿自己的女儿和亲,便早早看好了朝中大臣之子,求皇帝赐婚。
皇帝也是个耳根子软的,答应了一个,便不得不答应另一个,所以今儿过来请安的那些个公主,都是的一个月之内都定了亲的,就只剩下凤漓,皇帝是铁了心要将她嫁出去。
后来还是皇后在御书房跪了一整日才让皇帝同意从亲王那儿挑个人封公主,代替凤漓嫁去滇国。
如今人来了,从方才那姑娘不捡凤漓为她挑的牌子,皇后便看出来了,这姑娘有几分气性。若是一般人她早便出手打压下去了,可这个不成,这个若是因凤漓又闹起来,到时出了什么岔子,皇帝一怒之下指不定又将凤漓指去和亲,那时可就没有挽回的机会了。
所以对待若弗,太硬了不成,小事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好,只要把她和亲这件大事牢牢按住了便是。
容琪见着皇后靠在彩绣凤穿牡丹大迎枕上,一脸愁容,于是忙上前为她按揉额角,温声道:“皇后娘娘消消气,公主过两日想通了便能明白您的苦心了。”
皇后嘴角泛起一个自嘲的笑,轻轻摇头道:“她这辈子恐怕都想不明白,本宫也不奢望她明白,只望她少给本宫惹麻烦,”说罢她想起什么似的,拿开容琪嬷嬷的手,自己坐起身子,吩咐道:“派个太医去给若弗请个平安脉,本宫瞧着她面色白得过分,想来是路上吃了苦,现下她的身子可不能出事了,快去办!”
容琪嬷嬷于是立即应声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