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废物?不废物老三能差点儿把命都丢了?”大哥牛富贵毫不客气的说道:“我跟你说老二,你记住了,这乱世将临,谁都信不过,凡事只能信兄弟。凡事,也得为兄弟的安危考虑。”
“大哥你错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至于老三,是个意外,我只能说我小觑了后金鞑子。”
“什么虫?什么僵?”
张雪年颇为无语,只能继续解释道:“大哥!今日之事,非是我信不过帮众弟兄,而是我比谁都清楚,这种事情要想谋取好处,就要学会借力!”
张雪年长出了一口气,表情略带诚恳说道:“我也清楚,现在世道不好,但是轻易给自己戴上反贼的帽子,轻易的暴露自己的实力,是极其危险的事情。反而我们有官府的依托,才能更好的壮大自己,也可以源源不断的获取更多的资源。”
“可我总感觉这当官的没有好东西。”说着牛富贵又有些担忧起来,“他们是什么货色我太清楚了,听说那人头多半都让他们抢去了,你这不是平白给别人做了嫁衣吗。”
“大哥,我明白你的意思,你说的这些东西,他也确实存在。不过大哥,我们太弱了,我们必须借助别人的力量来行事。”张雪年的言辞愈发的恳切,“大哥你且想想,若是弟兄们去跟后金鞑子拼杀,得死多少弟兄,最后军功是不是还要落在人家手里大半?这对我们有什么好处吗?我利用了顺天府的锦衣卫,获取同样的战功,弟兄们却没有多少损伤,最后嘉奖一样有我的一份,你说这比买卖是否合算呢?”
牛富贵把手揣进袖子里,低着头琢磨了良久,“你真的不是信不过帮中的弟兄,甘心做明朝皇帝的爪牙?”
“我确实在做皇帝的爪牙。”张雪年很坦然的说道:“但是做皇帝的爪牙,是为了给兄弟们,找一条更好活下去的路。大哥你经常说乱世将至,你真的以为没有一棵大树依靠,在乱世中弟兄们可以好好的活下去吗?”
牛富贵一是不知道如何开口,他这脑子如何想的那么深渊。但是现在看来,数百骑兵的冲杀,太过于恐怖了。
真凭借帮中弟兄们去应朋友十有八九没有好下场。
“你看的只是皮毛,几百骑兵冲杀,上千锦衣卫探子埋伏而已。”张雪年冷笑道,“翻翻史书就知道了,真的乱世来临的时候,那些反王大手一挥,哪一个不是手下数万兵马,十数万兵马,可他们就真的安全吗?就拿元末的陈友谅来说,他够强了吧?还不是输了几次仗,就一无所有,死无葬身之地。”
牛富贵没什么见识,但他相信张雪年,而且张雪年所言他也清楚,之前结寨自保,也曾见识过一些场面,那些连连打胜仗的山寨强盗,看似嚣张跋扈,可他们怎么折腾也奈何不了官府,相反只要官府合围他们,输了一次战斗,这山寨便连一个活口都剩不下。
所以牛富贵渐渐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咱们要想在乱世中更好的活下来,现在最要紧的是积蓄实力,经营好人脉,这样才经得起动荡。而你相中的地方,就是津门?”
“弟终究是朝廷命官,只要这身官袍穿着,弟兄们的安危就有所依仗,而天津卫,你也看到了,南来北往的商船,东来西走的货郎,这些都是数不尽的财富,你说只要咱们在天津卫扎下根去,积蓄足够的钱粮,在往后十几年,真的天下大乱了,咱们有钱有人,还怕找不到安身立命的地方吗?”
牛富贵越发的明白,“所以你才唱了那么大一出戏,又把大好的功劳让给他人?”
“是。”张雪年坦然道,“但这还不够,毕竟我这是个锦衣卫,还不足以彻底在天津卫立足。”
“说吧,想让兄弟们怎么做?”牛富贵一点儿都没有当大哥的觉悟,被张雪年安排,早就成了习惯。
“大哥你还老样子就好,至于接下来怎么做,看我便可,大哥莫非忘记了,兄弟我还有监生这层身份,说到底弟也算是读书人。”
“读书人又怎滴?”
“卫所颓靡不堪,兵备衙门名存实亡,锦衣卫为我所有,我只缺一个明面上可以罩住我的人存在。徐光启在朝中和地方无依无靠,正是咱们的依靠。我准备拜徐光启为师,谋取功名。”
牛富贵听了张雪年的话,忽然沉吟不语起来。
“大哥,你这是怎么了?”张雪年疑惑不解道。
“没啥,大哥就感觉你们这些读过书的人,心都很脏。”牛富贵一脸疲惫,长叹一声说道,心里大感跟不上形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