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将码头的货物装卸的妥妥当当,实在是震撼人心。
若不是今日锦衣卫和后金的战事太过于震慑人心,此时天津卫最为众人津津乐道的话题,一定是他徐光启。
“子先,你今日受了惊吓,不回府中休息,还到处乱跑什么?”孙承宗连忙上搀扶住为曹变蛟搀扶的徐光启,“这里风大,空气中还弥漫着呛人的血腥味,你可别冲撞了煞气。”
“不瞒凯阳兄,若是平日,我早就回去歇息了,只是有一事,想要求你,怕你身负皇命,早早回京,耽搁了心中所想,所以这才连忙赶忙。”
“子先你说便是,你我之间,何须这般犹豫?”此言一出,孙承宗立刻应承道。
实际上,莫说是孙承宗,便是周边儿的官僚,也都一脸好奇,此时徐光启展现出了这般鬼斧神工的本事,正是炽手可热的大好时候,便是陛下都会不吝赏赐,他又有什么需要求人的呢?
“凯阳兄,”徐光启接下来的话,更是让众人惊讶不已,“想必你在京师也听说了我前些时日的作为,我遇到了块美玉,想要收为弟子。”
“你说孙元化啊,我与其祖父倒是有些交集,你若是有意,我可以替你跑一趟。”孙承宗倒是多少听说了些孙元化和徐光启的故事,在朝臣看来这两位都是不务正业的主,但是孙承宗却认为二人都是国家贤良,若是能促成此事,说不准还是一桩千古美谈。
“若是初阳,何至于这般麻烦,而是此人身份特殊,又才智过人,我担心他看不上我这点儿才学,不愿意做我门下弟子。”
“哦?那到底是何人?让子先兄这般看中?”孙承宗认可徐光启的才华横溢,他这般犹犹豫豫,还要找别人开口的贤才,肯定不是一般人物。
见孙承宗面带奇色,徐光启也不卖关子,“其实此次天津卫我能做出这般阵仗,多半是这位青年才俊之策,这次比试我担心我声名扫地,便没敢开口,如今事情成了,所有风光都在我身上,我再去寻人家,怕人家心中有怨气。”
“莫非是天津卫豪富张雪年。”有天津卫本地官员倒是听说了徐光启这些时日的行径,所以知道些情况。这位徐大人跟天津卫豪富张雪年走的颇近。
“正是此人。”徐光启继续说道:“实话实说,我也不怕被你们笑话,今日比试,这张雪年忽然消失不见,连带我那徒弟孙元化也被拐走,我心中其实有些怨气,什么仰卧码头,指挥若定都是笑话,其实是我心灰意冷罢了。但没想到这张雪年早就替我准备好了一切,这些孩童和老者,都是他事先训练好与我的,人家这般有恩于我,我却心声嫌隙,甚至还当着人家家人的面,说了不少坏话。此时即便是登门,心中也缺乏底气,所以这才来求你帮忙。”
“何须如此着急?一个捐钱买来的监生罢了,大人一封帖子过去,他还不主动登门?”一旁的官员忍不住插嘴道。
“何须帖子,只需徐大人放出风去,他自己便会来投了。”
“如何能有这般念头?”徐光启理直气壮的反驳道:“这般贤才,心中大多有傲气,若是不借助凯阳兄的颜面,多半被拒绝,他日保不准便被他人看中,收为门徒。再者说来,我在天津卫替陛下奔走码头之事,也需要这般贤才助力。故此,我才来找你帮忙,免得夜长梦多,而你回京之后,也可将此等贤才与陛下汇报一二,为他谋个前程。”
话道这里,周围人如何还不明白?实际上,多少年轻官吏做梦都想让陛下知道自己的名号。
而孙承宗也终于明白,这徐光启找自己做个见证,表面上是给他个人情,实际上陛下定然会因为自己而知道张雪年的事情。
到时候张雪年若是走仕途,就会无比的坦荡。
见徐光启这般老实人,都开始动起这种心思来,可见这年轻人着实不错,孙承宗有些哭笑不得道:“我这就写个帖子,让他来拜会我这钦差。”
“不好,钦差的帖子,反而没了诚意。”徐光启急切道:“咱们这就登门,张雪年家离此地甚近,你且看那草庐,便是他的居所,咱们现在就去登门造访。”
周围官员纷纷一脸不可思议,孙承宗却感觉颇为有趣,在他看来,徐光启这般行径,多年之后,定是一桩美谈。
人家都是青年才俊千辛万苦去寻良师。
他这倒好,良师主动寻上门去。
不过能促成这桩美事也好,能发明转臂式起重机的年轻才俊,将来若是进了朝堂肯定能为朝廷做出不小的贡献。况且先前自己调查过,这张雪年正是羊汤馆子的主人,身后也有不俗的背景。
不然单凭一个天津卫的佥事,可运作不出来抢手的监生。
有他在天津卫扶持,徐光启想不做出一番动静来都难。
就这般,孙承宗和徐光启一起走下鼓楼,周围的官员心里万分羡慕这个叫张雪年的商贾,真他娘的走了狗屎运。
“不过话说回来,徐大人若是能收了张雪年做弟子,这天津卫的码头事宜,确实稳妥了。”许久之后,一名官员开口说道。
“码头能稳定下来,倒也是桩好事,以张大官人的行事风格,定然不会吝啬了他人,雨露均沾也算不错。”
其他人纷纷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