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冷清。
翻过一座小山丘,就可以看见一条河。
这条河名叫小清河,发源于龙河府内大江怒江,蜿蜒东来,在火枫山折而向南,是它的诸多支脉河流之一。
河水清澈怡人,安静流淌,乃是济阴县内的第一大河。
沿着小清河,没走多久,就见着了一个渡口,旁边还种着排排古柳。
一条白篷船,还侯在原地,这是上山之前就与船家说好的。
这种白篷船的船身两头尖翘,船舶覆盖着半圆形的船篷。
篷用竹片编成,中夹竹篱,上涂桐油清漆。
船身老旧,却隐隐带有光泽,这是船身数十年浸水所形成的保护色。
伏尘上了白篷小船,船家挥浆,荡起层层细浪,打破了沉沉寂静。
很快小船就驶离了码头,缓缓滑动,飘向夜色深处。
一路顺风顺水,十分舒适平稳。
船舱里光线很暗,只有一盏固定在桌上的油灯,发出了幽幽暗暗的光。
桌上有些米饭,还有一盆鱼,用料虽简单,但却极鲜美。鱼片嫩黄爽滑,鱼汤色白如乳,是船家刚端进来的。
鱼汤还很是滚热,伏尘将浓郁的汤汁浇在饭上,味道很是不错。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累世经年之下人们总是能够积累出许多生活的经验与技巧。
船头微微沉漾,平静的水面顿时荡起阵阵涟漪,向着四周扩散开来。
月光的映照下之下波光粼粼,静谧安详。一路前行,不知道过了多久。
等县城的轮廓在视野里出现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待靠近了码头,船家泊好船,伏尘付了最后一部分船资,纵身一跃就从船上下来,踏上了岸。
济阴县城并不实行宵禁,因而此时进出无阻。
穿过两重城门,就是大街。
济阴县在帝国虽只是个北方小县城,但人口也有数十万之多。
因而长街笔直,宽达三十步,并不显狭小。
街道两边店肆林立,开着酒馆,茶楼,当铺,作坊。
临街的屋檐高高低低交叠在一起,鳞次栉比。
已是深夜,所以路边并没有多少人。
遥遥望去,只有稀疏两三点烛光不灭,那是正在通宵营业的酒楼妓馆。
大街连着小巷,南边小巷两边是破旧古朴的长满青苔的平民院落的院墙,有些院墙上还铺陈着密密麻麻的青褐藤蔓。
北边小巷则多是深宅大院,绿瓦红墙,飞檐突兀横出,金铺屈曲,门口镇着石狮。
济阴县南贫北贵,居住在城南的大多是贫苦或中人之家,城北则多被富绅豪贵盘踞。
以前伏尘住在城北,后来父母离世,伏尘也就卖掉了房子,同三三一同搬回了城南老宅。
乌云遮住了星月,街道漆黑而又寂静。
伏尘提着灯笼,灯火微弱,身子大半隐在重重黑暗之中,模糊看不清神情。
耳边远远传来巡夜更夫的竹梆锣声,隐隐约约,若有若无。
伏尘一路前行,很快就来到门前,但还没来得及敲门,三三就从门后闪了出来。
似乎是一直等候在那里,三三一看见伏尘,就立刻红了眼圈,三步并作两步跑了出来,扑进伏尘怀里。
“少爷……”少女担心卸下,眼中微微模糊,有些激动欣喜。
两人朝夕相处,以前从没离开过彼此这么久,自是恋恋,心里放心不下。
“好了好了,我没事的。”伏尘叹了口气,眼神变得柔和。
“不是说了么?晚上就会回来的。”伏尘轻轻拍着少女纤弱的背说道。
“可是,我……我心里还是有点害怕……”三三低着头,带着些哭腔,声音哽咽,弱弱说道。
伏尘转头看着她柔弱的情态,沉默一下,有些怔怔。
谁又能想到,这个柔弱的少女日后会为了自己而变得怎样的勇敢与坚强?
伏尘暗暗想着,微微一叹,心里百味陈杂,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没事的,不要担心。”伏尘感觉着少女心事,轻声缓缓安慰。
三三咬着唇,似乎有点不好意思,但随后又渐渐缓和,似乎沉醉其中。
“夜深了,回去休息罢。”伏尘说着,五指收拢,紧紧握着三三柔嫩的手迈进了家门。
门外,寒风吹来,呜呜声中在院中卷起几片落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