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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不需要找道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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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该榜单上的字迹十分工整,万分笔挺,赫然写着:

    第一:南宫驷

    身份:儒风门少主

    第二:薛蒙

    身份:死生之巅少主

    薛蒙:“……………………”

    他啪的一声合上书,面上的肌肉都在抖,似乎稍一松懈就会关不住心里的洪水猛兽,焚书坑儒。

    “可以。”薛蒙阴沉着脸,拿那册子拍了拍惊惶不安的摊主,每个字都从牙缝里嘎巴嘎巴咬碎了啐出来。

    “这书给我单独包起来,我自个儿拿回去细究。”

    把《不知所云榜》往衣襟里粗暴一塞,薛蒙抱着一大摞摊主挑给他的书籍卷轴,摇摇晃晃地爬回了山上。

    他很气。

    快要气死了。

    世家公子骄纵榜排行第二?

    呸!哪个瞎了狗眼的排的榜,要让他知道了,他非得把那人揪出来按在地上揍个百来拳才解气!去你的骄纵!狗玩意儿!

    这种气愤倒是把他心里的狂喜给中和去了一点点,返回红莲水榭时,薛蒙的情绪总算正常些,不会再一点就燃,一燃就爆了。虽然他还是很激动,但因为刚刚生气过,一来二去,脑子还算清醒,不糊涂。

    这会儿水榭外头站了两个高阶弟子守卫,其他人一率不放行,以便让长老休憩。

    但薛蒙是少主,谁敢拦?

    于是薛蒙顺顺当当地进去了。

    此时天色已暗,水榭主厅的窗子半敞,透出蜜一般柔和的光亮。薛蒙不知道师尊究竟醒了没有,于是放轻脚步,捧着书本推门进去。

    周围好安静,他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像枝头跃动的雀鸟。

    他暂时把《不知所云榜》抛去了脑后,凝神屏息,目光明亮地往床榻上看。

    “……”

    良久沉寂,薛蒙呆住。

    “哎?”

    床上怎么没人?

    他待要往前细看,忽然一只冰冷的手搭在了他的肩上。

    一个洇着湿冷水汽的嗓音幽幽在身后响起:“阁下擅闯红莲水榭,意欲何为?”

    “……”薛蒙咔咔咔僵硬无比地扭过头去,对上一张苍白的脸,灯光昏暗,他还不及看清,就吓得“哇——”的一声大叫起来,手臂扬起朝着对方猛劈过去!

    岂料对方比他速度还快,身手如疾风厉电,蓦地劈中薛蒙脖子,而后一脚踹在薛蒙腹部,按着他直挺挺跪落,怀中的书册霎时散得满地都是,好不狼狈。

    薛蒙原本只是突然受惊,但当被那人踹跪在地时,却是着实震惊!

    要知道他早已今非昔比,五年勤修苦练,南宫驷都不是他的对手,但这个他连脸都没看清的人却只在两招间就把他制的毫无还手余地,是谁?

    脑袋中嗡嗡作响,血都涌上了颅内。

    然而这时,却听那人极其冰冷地说了句:“我闭关五年,如今是什么人都敢往我住的地方闯了。你是谁的弟子,你师父呢?没教过你规矩?”

    话音方落,薛蒙就已整个人倾身扑来,紧紧抱住了他。

    “师尊!师尊!!”

    楚晚宁:“……”

    薛蒙抬起头,原本是想忍的,却还是没忍住,眼泪就淌了下来,他不住哽咽道:“师尊,是我啊……你瞧瞧……是我……”

    原来楚晚宁是刚刚睡醒,出去洗了个澡,因此身上手上都还是凉凉的,带着些水汽。他立在原处,灯火虽暗,但此时静下来却足以看清了。

    跪在自己面前的,是个二十左右的青年。

    他皮肤很白皙,衬得眉毛漆黑浓深,眼睛和眉弓的间距较常人稍近,因此显得面目深刻,眉眼有情。至于嘴唇,饱满润挺,唇形好看。这样一张脸,哪怕是生气的时候都带着些娇纵之意,其实这般相貌的人是很容易和“媚气”两个字沾边的,但他不会。

    一个人脸上最有神/韵的地方是眼睛,薛蒙的眼睛像烈酒,永远潋滟着辛辣、热烈、放肆的光芒,十分逼人。

    有了这两池子酒,哪怕拿冰白柔腻的玉壶装着,也绝不会教人认错。

    毕竟五年过去了,楚晚宁身殒时,薛蒙才十六岁,如今他二十一了。

    十六七岁是男子变化最大的时候,一年一个模样,半年一个身形,楚晚宁错过了五年,所以骤然相见,一时也没有认出他来。

    “……薛蒙。”

    半晌之后,楚晚宁盯着他,慢慢唤了一声。

    像是在喊他,但也像在告诉自己。

    这是薛蒙,薛蒙不再是他记忆里那个稚气未脱的少年了,他长大了,肩膀很宽,身高也……

    楚晚宁不动声色地把他拉起。

    “跪着做什么,起来。”

    “……”

    身高与自己相差竟也无多了。

    岁月在年轻的人身上流失的会格外快,三笔两笔就把一个孩子雕刻为成熟模样。初醒时楚晚宁第一个见到的人是薛正雍,还没有感觉到五年的时光究竟有多漫长,但此刻见到薛蒙,才恍然明白,原来白驹过隙,很多人和事,都已变了模样。

    “师尊,灵山大会,我……”薛蒙好不容易稍微冷静,便拉着楚晚宁说东说西,“我拿了第一。”

    楚晚宁先是看了他一眼,然后嘴角有了些笑意:“理所应当。”

    薛蒙红着脸,说:“我,我和南宫驷打的,他,他有一把神武,我没有,我……”讲着讲着,觉得自己邀功的意思太赤/裸,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低头搓了搓衣角。

    “我没给师尊丢人。”

    楚晚宁淡淡笑着,点了点头,忽而道:“想是受了不少苦。”

    “不苦不苦!”薛蒙顿了顿,说,“甜的。”

    楚晚宁伸手,想如当年一般摸摸他的头,但想到如今薛蒙早就不是孩子了,这么做着实有些不合适,中途便偏转过去,拍了拍他的肩。

    地上的书散得到处都是,师徒二人将册子一一拾起,搁在桌上。

    “买了这么多?”楚晚宁说,“要我看到什么时候?”

    “不多不多,师尊一目十行,一个晚上就看完啦。”

    “……”

    即便过了这么久,薛蒙的仰慕还是丝毫不减。倒是楚晚宁有些无言。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便挑亮了烛火,随手翻了几本。

    “江东堂换掌门了?”

    “换了换了,新的掌门是个女的,据说脾气特别差。”

    楚晚宁又接着看,他看的那一页是讲的是江东堂记事,洋洋洒洒一大篇,楚晚宁看的很专注,看着看着,对着“江东堂新掌门生平”,忽然状若随意地问了句:“墨燃……这些年怎么样?”

    他问的很克制,很浅淡。

    因此薛蒙没有觉得太突兀,如实说道:“还不错。”

    楚晚宁掀起眼帘:“还不错是什么意思?”

    薛蒙斟酌了一下措辞,说道:“就是像个人了。”

    “他以前不像个人?”

    还没等薛蒙开口,楚晚宁又点了点头。

    “确实不像个人。你接着说。”

    “……”薛蒙最擅长的,是把自己的事迹讲的很长很精彩,把别人,尤其是墨燃的事迹,讲的很短很简单。

    “他这些年到处在跑,懂事了些。”薛蒙道,“其他也没什么了。”

    “他没去灵山大会?”

    “没,他那时候在雪谷修行。”

    楚晚宁便没再问了。

    两人又聊了些其他有的没的,薛蒙怕他累着,虽然还有无数话要说,但还是按捺住,先行告退了。

    他走之后,楚晚宁合衣躺在床上。

    鬼界发生的事情,他都还记得,因此对于墨燃的转变,他并不意外。只不过浮生倥偬,一别几春秋,薛蒙如今都出落得让他差点认不出,他不知道墨燃如今又是什么模样。

    他还记得薛正雍今天临走时跟他说:“玉衡,明日在孟婆堂办个筵席贺你出关。你可千万别推却,我都把信函寄给燃儿了,你总不能让他千里迢迢赶回来,结果没饭吃没酒喝吧?”

    楚晚宁于是便没有拒绝,他虽不爱热闹,但墨燃从来都是他的软肋。

    听薛正雍说,上一次彩蝶镇天裂,白头山脚下的许多村寨毁于一旦,如今活下来的人伤的伤,残的残,由于耗损得实在厉害,到现在那些寨子都还破败不堪。整片雪原宛如人间地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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