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锦瑟（3）

    回到灵山的晚晴欢脱的像只兔子，凌夕上次来灵山还是客人身份，现在作为灵山世家的娇客，算得上是半个主人了，少了很多拘谨。

    虽然回到了家中，但因担心山下不安全，灵山宗主和凌夕都没有答应晚晴下山的要求。

    晚晴整日百无聊赖，在灵山仙府踱进踱出，她感觉比在清远山还憋屈，好歹以前凌夕还能经常带她去清远镇解解闷。

    一日午后，凌夕在房中歇午觉，晚晴在自己院子里溜达，看到一间屋子门没有锁。

    推门进去，看见里面放着自己出嫁前的很多东西，丫鬟乘阳光灿烂整理晾晒一下。

    她信手翻了翻，看到一堆衣物下面有一个雕花木匣，打开木匣里面放着一套男装。

    端详了半日，晚晴方才想起这是当日随希夷去月明湖，参加世家子弟聚会做的那套男装，也是和凌夕第一次相遇时的装束！

    晚晴灵机一动，心道：“父亲和凌夕不是说我出门不安全，那我扮做男子不就好了……”

    凌夕一梦初醒，看晚晴不在身旁，知道她不喜午睡，现在不知在和丫鬟玩闹或是去找碧灵了。

    夏日的慵懒让他还不想起身，信手拿起本书靠在凉枕上看了起来。

    忽然一个身影闪进了外屋，看衣着好像是位白衣男子，凌夕心下一惊，扔下书起身拿起玉华便出了里屋。

    外屋当地背向凌夕，站着一位白衣公子，白色束袖飞肩锦袍衬的身形俊朗，乌发用白玉冠束起，腰带上绣着数枝红梅。

    凌夕正在奇怪，那白衣公子忽然笑弯了腰，待转身凌夕才发现原来这是晚晴……

    凌夕摇摇头，将玉华放回桌上。晚晴笑对凌夕行个礼，道：“凌夕公子，别来无恙？月明湖，你见过的灵山傲雪公子在此！”

    “嗯，傲雪公子这么俊俏，当日我都没有细看，今日让我好好瞧瞧！”凌夕边笑边伸手去搂晚晴，哪知晚晴一步跳开，道：“等等……凌夕公子，我可是男子，你这是要做什么！你应该还礼才对。”

    凌夕轻声笑了，对晚晴还个礼道：“不知傲雪公子今日来访有何贵干！？”

    “这个嘛……我想下山一趟，不知凌夕公子能否同行？”

    晚晴看凌夕不语，上来抱住他的胳膊开始耍赖了，“我们骑马去山下一趟就回来，很快的……”

    凌夕轻轻抽出胳膊，对晚晴道：“傲雪公子，我可是男子，你这么亲密是不是不太合适……”

    灵山仙府外，两位公子御马向山下飞驰而去，晚晴在前、凌夕在后，迎面而来的微风一扫夏日烦闷。

    晚晴在马上大声道：“凌夕，如果来世我们都是男子，做不了夫妻那我们就做知己如何！”

    凌夕回道：“好！”

    晚晴又道：“可是我担心……来世你还能找到我吗！？”

    凌夕大声回道：“我一定会找到你……”

    这日，晚晴早早起床梳洗好，换上束袖衣裙，凌夕问道，“你这是要去哪里？又想下山！”

    晚晴撇撇嘴，对凌夕道：“不下山了，上次出去一趟，回来我被父亲说了两日，今日带你去一个我以前练功的宝地。”

    灵山山势不算太高，但妙在幽静深远，晚晴从小在这山里玩大，穿花拂叶走的格外顺畅，凌夕身着白蟒箭袖跟在她身后一面走一面看。

    路越走越窄，已接近了山顶，这里的树木也和前面的不太一样，来到一面崖壁之下，晚晴说：“到了！”凌夕抬眼看去这崖壁垂直如斧削，好似并没有路可走。

    晚晴使出飞雪凌空的功夫，一跃而起，在旁边树上借力，一个翻身上了山崖顶，凌夕也紧随其后跃了上去。

    崖顶原是另一番风景，向四周俯瞰，整个灵山和山脚下的灵山镇一览无余，转身看山崖顶有一个天然的石洞，四周环绕的树木和花草半掩住洞口。

    晚晴一歪头对凌夕说：“就是这里，我兄长都不知道这个地方。”

    晚晴前面带路，凌夕紧随其后，这山洞并不深，洞顶的缝隙投下缕缕阳光，不用拿火烛也可以看清里面的情况。

    山洞里高外低，雨水也不会积下来，只见当地放着几个蒲团，还居然还有一个小的几案。

    凌夕疑惑道：“这是？”

    晚晴得意道：“这是碧灵帮我布置的，还可以吧？以前要是他们管我太严，我就离家出走到这里。”

    凌夕：“……你以前经常离家出走？”

    晚晴笑弯了腰，“就你这‘呆子’一骗一个准……，我是歪打正着发现了这个好去处，在这里静心修炼，心神都很安宁。”

    凌夕点点头，“原来如此，清远山也有这样的山洞，我从来没有去过，你知道为什么？”

    晚晴的好奇心一下子勾了起来，“为什么？”

    凌夕认真地说道：“因为有人在山洞见过妙龄女子的身影，所以我不太方便去看……”

    晚晴：“……”

    下一秒，她便忍无可忍出手去打凌夕肩头了。

    凌夕早有预料，轻笑侧身躲过，反手搂住晚晴纤腰将她拉回怀中，低头便吻上了上去。

    半日，凌夕在晚晴耳边柔声道：“我只想看到你……”

    后面的日子，晚晴无事便拉凌夕上山，这片天地如同世外桃源一般，清风玉露，朝晖落日。

    仿佛世上最美好的风景，都在这短短光阴里被他们看遍；好似生命中所有快乐的时光，都提前来临！

    这日风清气爽，晚晴在崖顶练习梅花剑谱，凌夕端坐于几案前，提笔画着什么。

    晚晴回到山洞，好奇凑过去看，原来是在画她练剑的身姿。

    那画上之人容貌俏丽，衣袂翻飞，剑光流转，晚晴开心地搂住凌夕的脖子，“我有那么好吗？”

    凌夕道：“以后只要来这里，我便替你画一幅，都放在山洞中，将来再回灵山可以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世上岁月苦短，山中光阴易过，凌夕与晚晴回到灵山转眼便是一月有余。

    夕阳西下，两人从灵山顶回仙府，晚晴一行走一行和凌夕叽叽喳喳说着路边风景，凌夕淡声道：“上次你说的好像和现在不太一样……”

    晚晴：“……”

    她正又想耍赖，忽见凌夕神色一凛，拉住她往身后一带，玉华铿然出鞘，身旁树梢一阵晃动，一个黑色身影闪过，凌夕担心是调虎离山，顾忌晚晴安全便没有再追。

    此时灵山宗主正焦急等待他们归来，刚刚收到清远宗主急讯，虎溪世家围猎之后，清远山也出现了青年男子失踪之事，暮沉在清远仙府借住的几日倒没有生事。

    灵山宗主听到他们今日在山上遇到的黑影，与灵山镇遇到的黑影联系起来，应该是有人一直在跟踪凌夕与晚晴，看来这灵山已然不安全。

    毕竟当初虎溪世家求亲是灵山宗主拒绝的，也许清远山还能护他们周全。

    灵山宗主留下凌夕，嘱咐他带晚晴第二日便离开灵山返回清远山，考虑到路上可能已经有人潜伏，于是安排他俩绕道青冥城返回清远山。

    晚晴刚回家没多久，这么突然要走，也是依依不舍，父亲说最近灵山有些事情要处理，让凌夕带她先去青冥城逛逛再回清远山，晚晴方开心一点。

    晚晴不舍离开灵山，凌夕心情与来时相比沉重许多，一面忧心清远山是否有事，一面担心路上不知会有什么麻烦，侍从一路紧紧相随，丝毫不敢松懈。

    两日后凌夕一行人到了青冥城中。

    客栈安顿好后，晚晴便拉着凌夕到街上走走，踱到了青冥茶楼下，晚晴笑着问凌夕：“清远公子还记得这里吗？”

    凌夕看了一眼茶楼上明亮的灯火，回头对晚晴道：“当日没有进门和晚晴小姐一叙，今日不知可否？”

    晚晴笑道：“那我们今日上去一醉方休！”

    还是元夕那个雅间，不过彼时两人一个屋外一个屋内，现在则是对面而坐。

    晚晴笑道：“这霁月清光就该有美酒相伴！”她天生酒量不小，但日常女子多有束缚也只是浅尝辄止，这半年多在清远仙府更是规规矩矩。

    凌夕并不善饮，酒量只限于往来应酬而已，今日看晚晴兴致盎然，便合了她的心意让店家上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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