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激愤,有几人拿出马鞭抽打着男孩,一个士兵更是骑上了战马,然后用绳子将男孩的左手手腕绑住,加紧马肚,拖拉着男孩在西城街市跑了起来。
而在另一边随行的行军医师也急忙给中年士兵包扎了起来,绷带用了一卷又一卷。
但中年士兵的脸色也愈来愈苍白。
“你没事吧。”李渊走到了中年士兵身边,然后皱着眉宇查看着他的伤势。
伤势很重,那一刀扎进了肾脏。
“陛...下......,陛下,您来了。”中年士兵明显认识李渊,半会惭愧道:“俺给陛下丢人了,栽在了一个小奴隶崽子手里,这伤恐怕也治不好了。”
他凄惨的摇了摇头,苍白一笑。
作为唐军里的老油子,行军打仗十数年,早就知道了自己的伤势已经无可救药。
这伤太重了......
“那个小崽子用刀扎进俺的肚子里,搅了搅,五脏六腑早就成了一摊烂泥,俺是活不了了,尸骨留在异国他乡。
虎子,爹失言了,没能再一次回家看你。”中年士兵泪失满襟。
随着失血越来越多,他脸色也越来越苍白,几乎已经没了血色,全凭一口气撑着。
“兄弟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朕一定会让人带着你的尸骨还乡。”李渊握着中年士兵粗糙的双手,语气有些哽咽。
是的,他狠,贩卖战败的百姓。
但是他是大唐的子民。
在家里,还有虎子,还有妻子盼望着他们还乡。
刁民?
莫笑农家腊酒浑,丰年留客足鸡豚。
人的一生,哪有非黑即白!
或许他折磨这个奴隶孩子,可是在家乡里他是宽善的乡邻;或许他凶狠无情,可回家后他是憨厚的父亲,只会一口一个虎子抱着他的儿子;或许他在占城城破抢劫,强暴,可是在家乡他们民风淳朴,热情好客,接济乡邻.......
人性这东西本就难以琢磨,而人所能做的,只有默默前行,不愧于心。
此刻,李渊不是为奴隶孩子伤悲,而是为中年士兵而不值。
耳畔,传来男孩凄惨的求饶声,断裂手腕的鲜血渐渐干涸。
唐军将士们默然看着这一切,他们愤恨的看着一个个占城奴隶。
刀握得更紧了些。
“陛...下,俺是山阴刘家庄的刘三才,虎子是俺的孩子,他现在八岁,吵着嚷着要俺回家带给他一个媳妇......”中年士兵嘴唇渗出些许鲜血,回想起自己的儿子脸上挂着笑意,他指着那个略微黝黑的女孩,“她.....俺不想卖了,只求陛下一件事,将她带到山阴,给俺的虎子,他...有媳妇了。”
“有媳妇了.....”刘三才嘴里念叨着媳妇,含着笑意死去了。
围观的唐军将士沉默了,看着脏兮兮的占城奴隶,抽了一鞭子,“妈个巴子,狗娘养的!害死了俺们的兄弟!”
“安息吧。”李渊用手将刘三才的眼睛闭上,放在地上。
他深深吸了口气,骂道:“这是一个什么鬼世道!杀人不需要理由,一切都是畜生。”